('“贪墨受贿、卖官鬻爵及结党营私,均属于重罪,按理,此案当交由大理寺亦或者是刑部处置,可事到如今,三大司法衙门都被牵扯了进去。”“若审,还能由谁人来审?”此言一出,周围到底是安静了下来。三大司法衙门均是被排在其中,无论涉及此事的官员官职的大小,既是牵涉入内,那必然不能再审理此案。若要其他人来审,又有谁能有这个权威,以及,在场之人,谁能够保证得了同孙明远没有任何的勾扯?这还是个烫手的山芋,接了此事的人,日后在朝堂上,又该如何自处?京中上下几百名官员,并非是人人都跟孙明远有关系,可一旦做了这样的事,就一定会沦为众矢之的。朝中局势混杂,谁都说不准会有怎样的一日,因而,不应下这等费力不讨好的活,才是关键。晏陵站在百官行列中,神色始终冷淡。自早朝开始后,他始终未开过口。静立站着,仿若这边所有的事,皆通他无关。然就在僵持之时,他轻抬了抬眸。另一侧静立着的官员中,当下便有人出列道:“皇上,此番事已闹大,今晨臣自书院经过时,一路行来,皆听得书院学子议论此事。”“更有甚者,眼下已经于大理寺外声讨。这等事情,牵连十几个官员,若不明确给出个交代,只会令得朝廷震荡,百姓难安。”“此事诬告与否,需得要去查证,但若全然不管,便会让天下学子寒心,诛般后果,已不是处置一个诬告之人那么简单。”内阁大学士王进之亦是进言道:“且贪墨受贿、卖官鬻爵者,是吸附朝廷为生之蛀虫,此等蛀虫不除,朝中风气难以纠正。”“还请皇上颁布旨令,彻查此事,以正视听。”王进之开了口,清流一派的臣子近乎倾巢而出。接连有人上前道:“臣附议。”“臣附议!”“请皇上彻查此事,给将要参加来年春闱的学子一个交代!”清流一派声势浩大,一经出手,近乎碾平此前所有的争论。恒广王脸色阴沉难看,正欲开口,却被身侧的徐国公制止。殿上的皇帝神情难辨,沉声道:“那此案,当交由谁来办?”他目光,落在了几个王爷的身上。三大司法衙门已被排除在外,最有权威的人,当属几位王爷。只这事办好了不讨巧,办不好必定挨罚。不只会在千万学子中名誉扫地,还会与朝臣相隔开来。“父皇,此事可交由儿臣处理。”恒广王面色郁郁,冷沉着脸,讥笑了下后,拖着伤病的腿上前道。想要用这等方式来对付他,当真荒谬。孙明远在替他办事时,一直都格外谨慎,知道的人甚少。如今无人能办这个案子,他便亲自来办。将那些胆敢状告朝廷命官的刁民,尽数打杀殆尽后,此后他倒是要看看,还有谁人胆敢再生事!恒广王一开口,殿内便安静了下来。以目前的局势上来说,若有王爷愿意出面审理此案,是为最佳。但恒广王的性情,许多人都算得上是了解。这些人若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必然逃脱不了一个死字。查清与否不重要,此刻他站出来,说不准被状告的人里面,就有他想要袒护的人。殿上的皇帝不语,只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在他身边,渭阳王摸了摸鼻子,低头看地板。萧缙神色复杂,欲抬步上前时,忽闻殿上响起了一个冷淡至极的嗓音。这道声音来自于晏陵。而整个朝堂,在他开口后,便是彻底安静了下来。晏陵道:“若此事为真,孙明远背后,必有能庇佑他之人。”满殿死寂。他所言不假,但放眼整个朝堂之上,可以无惧这未来的几个储君人选直言的人,确实不多。“是以,臣以为,几位王爷,皆不适合审理此案。”恒广王冷沉下脸,骤然回头去看他。然晏陵可并非常人,并不会为他的威胁触动,甚至几乎称得上面不改色。“他们几人都不适合,那你觉得,该由谁来审理?”皇帝沉声问道。他目光落在了晏陵身上。温寻垂眸不语,依照皇帝的意思,只怕一开始就想要让晏陵来处理这事。整个朝堂上,唯有晏陵可以在任何党派之中来去自如,且不受其影响。这殿内的其他人,亦是这般以为的。毕竟晏陵除了是朝臣之外,也是晏贵妃的侄子。皇帝对他,甚至比对几位王爷还要信任。然谁都没能想到的是,晏陵在听到了这话之后,静默片刻,竟是道:“臣以为,此事当交由一个不涉足朝堂,且身份尊贵之人审理。”王进之问道:“不涉足朝堂,还身份尊贵,哪有这样的人?”有是有,比如皇后、太后等,但大徽一直以来,皆是后宫不干政的。除此之外,这里便都是朝臣了。殿内安静,唯有萧缙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骤然回头去看。他目光深沉,紧盯着那晏陵。晏陵却连看都没看他,只沉声道:“此人便是刚得了殿前金腰牌,率领城北守卫军,且在灼日之中夺得头名的——思宁郡主。”第56章 公开审理“郡主!?”满殿皆惊。“这……可郡主是女子。”有人下意识地道。晏陵神色冷淡:“那也是皇家郡主,且郡主还有御赐金腰牌。”这话提醒了许多人。温月声有实权,跟几位王爷都没关系,且其根本不涉足朝堂。“父皇,此事不妥!”恒广王沉声道:“不说思宁只是个女子,便只说朝堂之上,她也并非是毫无关系。若论起来,温大人还是孙明远的顶头上司,思宁更应当避嫌才是。”殿上的许多臣子微顿,话虽如此,但朝上的人皆知晓,温月声正是脱离了温府,及与萧缙的婚约之后,才得了殿前金腰牌的。且虽未有明说,但很多人都清楚,温府上下不知为何,已经同郡主分府而住,前些日子温家悄悄在京城里置办宅子,在京城里还引发了一波热议。何况若温月声真的偏向于温寻的话,只怕皇帝这殿前金腰牌,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她手里的。然在明面上,温寻确实是温月声之父。恒广王及数位朝臣,咬死了这一点,认为温月声不可审理此番之事。王进之不语,身后的吕阁老叹声道:“重点偏了。”恒广王凶狠有余,聪慧不足。此番应咬死的,当是温月声的女子身份,而不是她是谁的女儿。他不知道,他的这番话说出口后,会更加让皇帝怀疑。怀疑这孙明远究竟是他恒广王的人,还是萧缙的人。圣上正值盛年,底下的王爷可以争,但有的时候,不宜拿到了明面上来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