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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慧还想要抱怨,但是见吴雅氏鬓角已经添了白发,不愿母亲再为自己操心,便抿了嘴唇,不在言声。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明儿三十,要忙的事情多,四阿哥怕不得空,便今儿过来见十三阿哥。因为十三阿哥没有封爵,又是迁出宫来开府的阿哥,所以除了开府时分到的产业外,这些年每年拿个闲散宗室的禄米。闲散宗室,是按照四品官的待遇来的,年俸一百零五两银子,另有禄米一百零五斛。一个皇子府,内外少说也有百十来口人,一百来两的俸禄,这不是儿戏是什么?四阿哥原是担心十三阿哥钱不够使,让他这边缺银钱了,往那边王府账上去支。十三阿哥这边因有曹颙每年送来的珠厂红利,日子过得倒算舒心。四阿哥听了,心里颇觉怪异。前些日子刚得了消息,曹颙收了雅尔江阿一座铺子,送了那边一块温泉的;今儿想想,曹颙同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几个,也多有人情往来。虽说这几个都是夺嫡无望的小阿哥,但是曹颙这般,算不算是长袖善舞?十三阿哥见四阿哥神色有些严肃,想起一事儿来,拍手吩咐人下去预备。四阿哥见十三阿哥神秘兮兮的,不晓得闹些什么,也不揭破。少一时,就有内侍送来两只样式别致的茶盏。四阿哥看看几案上早有的茶盏,端起新送来的,笑问道:“十三弟,这茶盏看着像是洋货,怎么,是得了新茶了?”说着,打开茶盏,嗅了一下,道:“欧罗巴的咖啡!”十三阿哥笑道:“四哥还记得?是了,早年有传教的给皇阿玛进奉过,咱们都尝过的,还记得十哥当时苦得碎了茶盏!”不过十来年的功夫,恍如隔世一般。四阿哥正怔住那里,陷入沉思,就听十三阿哥继续说道:“四哥,还要有事儿求您呢!”四阿哥醒过神来,摆了摆手,道:“什么求不求的,咱们兄弟,还说这些个?十三弟有事。只说就是!”十三阿哥点点头,道:“既是四哥这般说,那老十三就不外道了。是这么回事儿,弟弟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么,瞧着曹颙给他媳妇支起的那点心摊不错,也有些心动。正赶上曹颙前几日来,提了想在京里弄间礼品铺子。他们父子两个如今都在朝,行事有所不便,便要将这门生意让给我。本钱我倒是不缺,只是宗室里蝗虫多了,我这又不是能吓唬住人的,要是谁都来仗腰子充大爷,那这铺子也开不了两天。这不,弟弟就惦记着借借四哥的光。本钱弟弟这边都预备了,只借四哥一个名儿就行,正好也能给几个侄儿添些笔墨银子。”“曹颙又惦记做买卖?”四阿哥听了,不由皱眉。稻香村生意好,他是晓得的。就是四福晋那边,也不止一次赞过大格格好福气,寻了个能干的额驸不说,就是赚花粉银子,也赚得满京城无人能及。大格格不过是女眷,虽说这铺子挂在她的名下,但是明眼人谁不晓得,这是曹颙在背后操手。士农工商,士农工商,曹颙这算不算有些不务正业?十三阿哥听出四阿哥话中有嗔怪之意,怕他误会曹颙,忙道:“四哥别误会,曹颙是不掺合的,只是他提到京城人情往来繁杂,每年需要置办的各色礼品不老少,有时候还需要使人专门去南边采办,实是不方便。再想到其他府中,也多是这个情景,才觉得这门生意不错。他又无心于此,便同我说了。”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他是怕我手上紧,将这赚钱的生意送到我手中。只是我在府里有些呆得腻歪了,也想寻点什么活计,动弹动弹筋骨。”听了十三阿哥的话,四阿哥生出几分不忍。他眉头松开,点了点头,道:“没别的,还是那句老话,十三弟用人也好,用银钱也好,直接打发人到那边说一声就行。”十三阿哥闻言不喜,道:“那弟弟就谢过四哥了!说起礼品铺子,赚不赚银子,还都靠后,弟弟就是想趁着这个便利,弄些洋茶盏、洋茶来。不肖说,往后有什么洋和尚,洋佛像什么的,弟弟也给四哥留着。就是嫂子们用的花粉,孩子们耍的玩具,多弄些来,也是好的。遇到稀奇的,也可……”他原想说,也可“孝敬皇阿玛”,但是话到嘴边,改口道:“也可卖个好价钱,赚几个茶钱!”四阿哥淡笑不语,将手上的茶盏送到嘴边,饮了一口咖啡。苦,真苦,带着香气的苦。曹颙这些年经手的事儿,四阿哥也都晓得个七七八八。要不是他出自曹家,身上做着正经的堂官,倒是更像个商人。少年聪敏,却不用到正的方去,四阿哥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想着如今朝廷局势变幻,曹颙呆在冷衙门,从不掺合权利倾轧,这算不算未雨绸缪?是本性不喜热闹,还是有份好眼力?四阿哥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曹府,兰院,上房。曹颙坐在炕边,原看着天佑与恒生两个玩七巧板的,突然之间,鼻子却是痒痒得不行。“阿嚏,阿嚏,阿嚏……”曹颙侧过身子,重重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李氏与初瑜在炕桌边,定年夜饭的食谱。听了曹颙的动静,李氏忙起身,抹了一把儿子身上的衣服道:“是不是头晌出去穿得薄了,风吹着了?大过年的,千万别害病!”初瑜递过帕子,神情中也带出几分担忧来。曹颙擦了鼻子,笑着对李氏道:“只有母亲还将我当孩子,不晓得是哪个念叨我,耳朵直痒痒,就打了几个喷嚏,无碍的。”“到底是出去了,身上保不齐也存了寒气,还是要喝碗姜汤驱驱寒!”李氏还是不放心,唤丫鬟去取小厨房备好的姜汤。曹颙虽晓得自己没什么,但是看着母亲与妻子都不放心,就端起姜汤喝了。天佑与恒生两个,见父亲皱眉喝东西,只当是苦药汤,都从荷包里掏出糖来,送到曹颙嘴边。曹颙看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浑身的乏也解了,只觉得心里甚是熨帖……第0494章 宫宴腊月二十九,按照往年的旧例,赐朝正外藩科尔沁、奈曼、鄂尔多斯、嵩齐忒、扎鲁特、乌朱穆秦、翁牛特、喀尔喀、巴林、阿霸垓敖汉、土默特、苏尼特、阿禄科尔沁、喀喇沁王、贝勒、贝子、公、台吉等及内大臣、大学士、上三旗都统、副都统、尚书、侍郎、学士、侍卫等宴。宴席设在太和殿,曹家父子伯侄三人,联袂赴宴,也算是曹家的体面。虽说京城权贵,父子同朝为官的也不算稀奇事儿,但是像曹家父子这样同为堂官的,却是并不多见。年方弱冠的三品堂官,后边再靠着曹家几十年的圣眷,真真是前程似锦。但凡在京中这几年,年年的赐宴,曹颙都出席的,也无甚稀奇。曹颂虽是第一次参加赐宴,但兴趣了了,并没有什么雀跃之色,看着倒是稳重几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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