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决定再尝一口。再次抬起头,刚拿起酒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楚辞一个没有控制好力道,酒壶里的酒液“哗啦啦”飞流直下,一半进了他嘴里,一半给他洗了个脸。楚辞被呛得连声咳嗽,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喉咙里像是点燃了一把火,沿着食道一直烧进胃里,然后浑身都似乎燃烧起来。门口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过来给他倒水擦脸,隔着满眼的生理泪,楚辞认出来那是西泽尔,咳嗽得断断续续的道:“你就……不能,不能敲下门?”西泽尔无奈道:“我以为你还没醒。”楚辞好不容易将气理顺了,端起水杯一饮而下,却发现自己的舌头整个都是僵木的,不仅什么味道都尝不出,似乎连说话都费劲。他慢慢低下头,看见掉落在地上的酒壶,已经空了。空了……他心想,完蛋。而此时,西泽尔疑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第277章 人海(下)理论上来说,摄入这么一点酒精并不会对楚辞造成什么什么影响……但坏就坏在,唐给阿萨尔装进酒壶里的,是阿萨尔喝一口就上头,喝两口就晕晕乎乎的高浓度烈酒。那瓶烈酒打开之后阿萨尔和唐各自喝了不到半杯,余下尽数在这个银色小酒壶里。然后大半进了楚辞的腹中。喝的太猛,他的面颊迅速被酒精刺激出一抹薄红,眼眸里还蒙着刚才咳嗽时沁出的生理泪,一层水色润泽的流光,就仿佛天生带着点迷蒙的水汽,雾气之后,看不清真实神情。“唔……”他觉得舌头僵硬,想说一句话,却半天也说出口。西泽尔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好像在问:“你是谁?”楚辞道:“我是楚辞,林楚辞。”西泽尔只好重复:“我说,你喝了什么?”楚辞慢慢露出疑惑的神情,几分懵懂:“什么?”其实不用问也大概能猜出来一二,满屋飘荡着馥郁浓烈的酒味,催得人昏沉欲眠。“怎么忽然想起来喝酒……”西泽尔低声道,“还喝浓度这么高的。”“我想!”楚辞大声道。西泽尔被他吓了一跳,无奈道:“你还想干什么?”楚辞缓缓的皱起眉,然后对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西泽尔俯下身,楚辞凑到他耳边,一本正经的道:“我想写论文!”“你现在不用写论文,”西泽尔觉得好笑,“没人催你交作业。”楚辞慢吞吞的“哦”了一声,似乎没有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歪着头想了半天,道:“不用写啊……”西泽尔走到窗户旁边,刚要打开暗窗,楚辞忽然道:“不要。”“你都醒了,”西泽尔回过头,“还要这么暗着?”楚辞用一种“你不懂”的语气道:“我不能见到光。”西泽尔一头雾水:“为什么?”“因为我是一朵蘑菇,”楚辞点了点头,“蘑菇要生长在阴暗的地方。”西泽尔:“……”这家伙确实是喝醉了。他轻声哄道:“蘑菇也要适当的被光照射,才能生长的更好。”“切,”楚辞嗤之以鼻,“当我没学过生物?你家的蘑菇才需要光照。”西泽尔耐心的道:“所有蘑菇都需要光照。”楚辞“呸”了一下:“你家的蘑菇才要光照。”但他说完,却紧紧的皱起眉,神情严肃,似乎在思索什么重要事项。半晌,他眉头紧锁的对西泽尔道:“不对啊,你不是我哥吗?”西泽尔点头:“我是。”“我应该是你家的蘑菇……”他水雾缭绕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求证的目光,看着西泽尔,“是吧?”西泽尔心下好笑,却还是绷着脸,点了点头。楚辞自我攻略成功,若有所思道:“那我需要光照。”“我打开暗窗了?”“嗯。”楚辞点头,答应的极其用力。窗户逐渐打开,外面的光线透进来,空间站的日光不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改变折射角度,因此并不能分清楚到底是早上还是中午。楚辞盯着的只开了一半的窗户看了一会,道:“我要照多久啊?”西泽尔故意道:“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蘑菇。”“啊?”楚辞疑惑,“为什么你不是蘑菇?我记得你是啊。”西泽尔哭笑不得:“你记错了。”“不可能!”楚辞拍桌而起,“我记忆力非常好,绝对不会记错。”“好好,我是蘑菇,”西泽尔将他拉到一旁,免得踩到地上来不及擦的酒渍“你小心一点。”楚辞仰起脸颊,看着他,认真的问:“那你是什么品种的蘑菇?”西泽尔随口道:“朵奈拉伞菌。”“不对,”楚辞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这个。”“那你听说过什么?”楚辞想了想,道:“小鸡炖蘑菇。”西泽尔哭笑不得:“你是不是饿了?”楚辞说:“我不饿,蘑菇不会饿。但你要给我浇点水。”“我不是蘑菇吗?”西泽尔道,“怎么给你浇水。”“对哦……”楚辞低下头,似乎陷入了纠结。西泽尔无奈道:“你还分得出我是谁吗?”“知道。”似乎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他又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是谁?”“西泽尔。”“全名呢?”“西泽尔·穆赫兰。”可谓对答如流,没有半点醉酒神志不清的模样。西泽尔按了按额头,思考要不要给他买点醒酒药来。虽然按照楚辞体质来说,应该也不会醉多久,过一会等血液里的酒精代谢掉,人肯定就清醒了。结果没等西泽尔这一个念头转完,楚辞就忽然道:“不对啊,你为什么叫西泽尔·穆赫兰?”西泽尔不解:“那我应该叫什么?”楚辞理直气壮:“你不应该和我的一样姓林吗?”他指了指西泽尔,又指了指自己:“你是我哥,我的!”西泽尔抓住他的手指:“我又不是物品,怎么就成你的了?”楚辞雾气迷蒙的大眼睛转了转,然后对西泽尔勾了勾手指:“你过来。”西泽尔不明所以的低下头,楚辞蓦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在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的道:“这下是我的了。”西泽尔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如鼓,越来越快,像海面,无声的涟漪扩散出去,凶涌的、急切的浪潮淹没了他。像是沉入海底,溺毙的水压从四面八方而来,而他的心脏却要冲破胸腔的牢笼,向着自由的天地,向着所喜欢的人的手心。他的手心还贴在自己脸颊上。西泽尔低声道:“你喝醉了。”楚辞不屑一顾:“我清醒着呢。”“那就放开我。”“哦……”楚辞不情愿的松开手,嘀咕,“你真小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