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受灾十分严重,他们途径了好几个休息站都损毁殆尽,废土不得不把路线向北调整了十度,把一日行程掰成两份,临时增去一个原本规模挺大的避难所碰碰运气。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时,两人便到了这里,他们见到的第一个避难小屋完全报废——一块巨大的落岩砸在房顶,聚合金的顶盖凹成锐角,沙尘已掩了上去,不知底下是不是还砸着人。安息不自觉盯着看了一会儿,废土脸色也不好,拽了拽他,示意他跟上。再往前一点,大地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好像一块摔在桌上的饼干——这裂缝最尾端能供人两条腿分开站在缝隙两侧,但往东延伸过去越来越宽,横穿一座碎成泥渣的屋子,再看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安息惊呆了:“这……这房子怎么能碎成这样?”废土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应该有过一场地震。”安息惊奇道:“什么时候?咱们怎么一点儿没感觉到!”废土失笑道:“咱们当时那栋楼晃成那样,能感觉到什么?”安息傻乎乎地想了片刻,说:“也是。”两人越过这屋子又往前走了些——这座休息站原本有一个指示塔,五间或地上或地下的避难小屋里只剩一所侥幸尚存,两人彼此对看一眼,决定还是保险起见,暂时不再继续赶路。这避难小屋虽然骨架俱在,但四面漏风,太阳刚刚落山气温就降至十度,安息穿着三层衣服,还是冻得拆枪都练不利索了。反观废土,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大狮子,精力过剩地走来走去,他叉腰站了一会儿,招呼安息道:“过来,借你当个哑铃。”安息不太高兴:“我很重的!”废土“嗤”了一声,说:“少废话,来坐我背上。”他张开双臂撑在地上,安息侧坐在他腰上,被他载着做俯卧撑。安息没个准备,忽然双脚离地被撑起来,吓得叫了一声,随即又觉得十分好玩,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不老实地晃起屁股来,发出“嗯嗯啊啊”的叫声,废土一头黑线,只得装没听见。做完俯卧撑,紧接着废土又做了一组深蹲,安息骑在他肩上,起起伏伏地,乐在其中,大声申请道:“我也要玩!”废土不理他,安息就用脚后跟磕他:“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废土没办法,只得把他放下来,瞧他有模有样地趴在地上,长腿一跨就坐在他腰上,安息立马岔了气,被压扁在地。废土居高临下道:“你到是起啊。”安息狂拍地板:“不行了不行了!喘不上气!我无法敷息了!”废土:“呵呵,我趴在你身上那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无法呼吸。”安息忽地贼笑了起来:“哪啥啊?”两人正欲动手动脚,避难屋摇摇欲坠的门忽被推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旅人站在门口……他看了看两人神奇的姿势,下意识就要关门出去。废土和安息看着大门,心想:这大晚上的,他能去哪?果然,下一刻那人又推门进来了——他浑身脏兮兮地,满是尘土和血污,又已经天黑了这么久,怕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才找到避难处。废土站直身子秒变正经赏金猎人,酷酷地朝来人点了点头,那人尴尬笑道:“你们好,打扰了。”安息也毫不脸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笑道:“你好啊!”一番闲聊之下,旅人解释这里之前在风灾中如何受损惨重,且确实是地震了。安息他们看到的那道裂缝最宽处竟足有一公里,而长度至少有五公里,途中大量休息站被毁。旅人叹了口气:“我今天本来也没打算来这歇脚的,完全是被迫,我其实三点半左右就到了C533休息站,结果那里已经完全没法住人了,山体滑坡,全给埋了,害得我又疯狂赶路,幸好这里还留了一间。”废土闻言皱起眉头,安息戳他胳膊:“怎么啦?”废土:“他说被毁了的那个休息站,C533,就是我们明天要去的那个,那里离番城集市只有三十五公里。”安息:“……”旅人干笑道:“这下你们至少不会像我一样走冤枉路了!”废土想了想,又问:“番城集市怎么样了?”旅人摇头道:“不知道,本来是打算要去的,但是那条裂缝横在中间,实在太绕路,就放弃了。”废土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那旅人大概累得不行,靠着墙,说话间隙竟然就要睡着了。安息心里忽然惦念起另一件事,出声问:“番城集市有蛋白浓汤吗?”万万没想到,此话一出,废土和旅人竟然同时投来了一模一样的质疑目光:“那玩意儿不管饱也不好吃,简直垃圾!”隔日天刚蒙蒙亮,安息就被废土揪起来吃早饭,他大脑完全无法运转,眼睛都睁不开,吃着吃着脑袋都要掉到胸口,被废土轻轻推了一把,整个人失衡摔到地上。安息这一摔,整间屋子忽地晃动了一下——他有些茫然地站起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角落里的旅人也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安息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脚下站不太稳,他抬头看向废土,对方也报以同样诧异的眼神。满腹疑惑的短暂平静之后,屋子骤然间更加明显地晃动了起来,桌上的水瓶“嘭!”地头朝下栽在地上,房顶扑簌簌地落下灰渣,前一秒还躺在地上发愣的旅人一个打挺跳起来,叫道:“地震了!”三人以最快速度抓起随身物品和面罩冲出房间,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刚跑出不到十米,脚下的大地就剧烈地震颤起来,安息失衡摔了一跤,啃了一嘴灰,急忙连滚带爬继续跑。脚下不敢停,耳边捕捉到一阵令他牙酸的响动——他回头一看,他们刚才还住着的小屋似是被地底冲起的一道蛮力顶开,墙壁上出现几处巨大的垂直裂缝,最后竟生生将房屋劈成两半,一时间漫天黄土飞扬,好像连地壳都撼动了。废土抓起安息的手拽着他一路狂奔,在他们身侧飞速后退的,是一栋又一栋坍塌的房屋和瞭望塔——他们背朝那座石头滚落的岩山,生怕山体忽然大幅度滑坡,将所有人掩在地下。然而地震还远没有结束,大地又是一顿疯狂的颠动。这一次的震幅是如此之强,连废土都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他赫然发现脚下的土地开裂,好像有什么庞大的东西要破土而出!这不可思议又别无他解的念头一时间冲入所有人脑子里,像是为了应证他们的噩梦,下一刻,天翻地覆,日头倾斜,安息被什么硬物撞飞出去,但废土紧紧抓着他手,也脚下流沙打滑,随他一齐摔了出去。另一边,他们偶遇的陌生旅人在不远处堪堪站稳身子,躲过一堆从天而降的石块,也被晃得头晕眼花。安息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一道巨大的阴影冉冉升起,覆盖住他身边方圆数米,安息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两只巨大的五趾铁爪按在地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深绿色皮肤折射着日光,铜墙铁壁一般的庞大身躯竟足有近十米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