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几乎能想象到，漆黑一片的屋子，黯淡的月光，有人低下头贴自己很近，脸上的腐肉似有若无蹭着他的脸颊。身体不自觉颤抖，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他脸上滑动，是流动的血液吗，腥咸的味道。ldquo方沉。rdquo有人在叫他。ldquohelliphellip方沉。rdquo方沉猛地睁开眼，白炽灯晃得他瞳孔一缩。一只手横在他眼前，是聂时支着胳膊越过桌子叫他。方沉起身神色茫然，他常常这样，被突然叫醒，嘴角都是往下的，眼睛也没回神，看看桌子又看看自己的手腕，握一握，确定没有冰凉的触感又抬起头，眼里覆一层水光，看上去就像在委屈。直到聂时伸手楷他的眼角问：ldquo你在哭什么？rdquo方沉保持静止，手背蹭过眼睛，放下是湿漉的水痕。ldquohelliphellip不知道。rdquo方沉脑子很乱，ldquo做噩梦了。rdquo聂时抿抿嘴，ldquo哦。rdquo方沉疑惑看向聂时，怎么感觉在不高兴？ldquo你被吓到了？rdquo聂时又问。ldquo嗯helliphellip也没有。rdquo方沉不太想承认。ldquo嗯。rdquo聂时垂眼应一声，唇又被抿平说，ldquo天亮了。rdquo方沉看向窗外，天果然晴了，淡蓝和柔白融合在一块。天气真的会影响心情，之前黑云密布压得方沉透不过气，现在又觉得一切尚有希望。ldquo那叫他们起来吧。rdquo方沉刚要起来，头顶的灯忽然一闪一闪熄灭了，方沉一窒问聂时，ldquo这灯之前灭过吗？rdquo聂时靠着桌子，眼球转动瞟一眼方沉瞟一眼顶灯，ldquo嗯，灭过。rdquo他说，声音难得带一点起伏，ldquo怎么了吗？rdquo方沉想骂脏，随便找了个理由安抚自己：ldquo可能接触不实吧。rdquo他拼命告诉自己刚才那是梦，是梦。ldquo是吗？rdquo聂时难得执着发问。方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ldquo天亮了。rdquo张瑞一激灵马上醒了看样子并没睡熟，高成就不一样了，被推好几下才悠悠醒来，咋么着嘴问：ldquo嗯？咋啦？rdquo缓半天才想到，哦，该逃命了。谢颖走出客厅，面色难掩疲惫。ldquo莹莹和惠雯姐都醒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rdquoldquo马上。rdquo张瑞说，去洗手间鞠了把水扑在脸上，水珠滴答答落在地板上，ldquo我好了，咱们这就走吧。rdquoldquo你们要不要换身衣服？rdquo高成看着谢颖的红裙，ldquo换身方便行动的？rdquo他说着又从头到脚看一遍走来的另外两个女生，转头问方沉，ldquo你觉得呢？rdquo方沉突然被点到没反应过来，是谢颖接道：ldquo嗯，正好我也是这么个意思。rdquo她们都打算去范莹莹家换便装。一行人两两出门，打头阵的又是聂时。楼道是空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高成傻傻问：ldquo昨天那些怪物的尸体呢？rdquoldquo没了。rdquo方沉接道，ldquo死了就会消失。rdquo高成抽抽嘴角：ldquo什么邪门玩意儿。rdquo几人快速下楼，女人进房间换衣服，男人在门口等着。高成扒着门沿往里探，方沉：ldquo你在干嘛？rdquo高成冲他挤眉弄眼，他本来就胖，挤一挤眼睛都要没了，还要露出一副ldquo你懂得rdquo表情。张瑞点支烟缓缓嘬了两口，烟雾泛着微微的苦，方沉觉得难闻往稍远的地方站，聂时也跟着挪。方沉侧头看聂时，聂时也在看他。他歪歪头，聂时还是看他，方沉伸出手，身后的门开了，他晃神收回手，敲敲自己脑袋。刚才他是想干嘛？聂时默默看着方沉背影半垂下眼。女生已经换好衣服，王慧雯一出来就贴近张瑞，抱着他的胳膊说：ldquo莹莹有好多好看的裙子，可惜都带不走。rdquo她比两个女生年纪都大，也最会撒娇，即便是这种时候也展现小鸟依人的姿态。踏出去的那一刻很多人长舒一口气，这么亮的天光给人回归人世的感觉。方沉却不这么想，看聂时也不喜欢眉微皱一下又摊平。张瑞把烟掐断小心翼翼塞回烟盒，王慧雯嗔怪道：ldquo你怎么又抽？rdquoldquo心烦。rdquo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喷泉还在滋滋冒水，是谁打开的开关又不得而知。已经没人去怀疑也没人有力气惊恐，他们近乎麻木的面对这诡异的一切。张瑞和谢颖把车开出来，又为了怎么坐这件事犯难，张瑞似乎很想聂时在他车里，却不敢单独放聂时进来，范莹莹又紧跟着方沉。最后就变成张瑞王慧雯和高成一辆车，谢颖范莹莹还要聂时方沉一辆车。张瑞：ldquo那我在前面开，你们一定要跟紧。rdquoldquo去哪里？rdquo范莹莹再次问。ldquoB市吧，离得近。rdquoldquo如果B市也没人怎么办？rdquo方沉冷不丁提一句，大家都沉默了。ldquo那也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rdquo王慧雯说，ldquo这里helliphellip不对劲啊。rdquo此时的众人只有一个念头mdashmdash这个城市不安全，他们必须逃离这里。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想念腐肉肉！☆、第十六章 疑点空的、空的、空的。整个城市只有他们七个人。车是聂时开的，方沉坐副驾驶位，谢颖和范莹莹坐在后面。上车时范莹莹还问：ldquo方沉你不坐后面来吗？rdquo方沉摇头拒绝。再怎样也不能让他一个男人和两个女生一块坐吧，再说本就有空位。车厢静谧，没人有气力说话。窗外还是正常的景色，只是没有人，马路上只有他们两辆车畅通无阻地开着。B市离得很近，大概开车三小时就能到。他们的手机开着免提，方便随时联系，偶尔能听到对面呼呼的风声。过了十几分钟高成就按捺不住，凑上前对着手机讲：ldquo要是没开到地儿天就黑了怎么办啊？rdquo方沉瞅眼聂时，又往后瞅瞅，谢颖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其实到现在为止，只有方沉聂时和那对情侣见过恶念的样子，高成他们只是听到转述。那渗人的叫声几乎渗透每个人的梦里，大家都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这么倒霉，千万不要遇到那玩意。ldquo其实helliphellip这天一直都不对劲吧？rdquo王慧雯出声，ldquo我记得没发生这些事之前，天黑的就很早。rdquo只是他们一直没察觉到。一切都是有预兆的，从他们睁开眼出现在这栋楼开始。这里到底是哪里？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ldquo聂时，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还敢对付那玩意，牛批啊。rdquo高成随口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显然他所提问的对象是很多人都好奇的。预料之中的沉默。高成打着哈哈：ldquo方沉，你说句话。rdquoldquo说什么？rdquoldquo随便。反正只要是你说的，聂时都会回。rdquo方沉哑然。好像的确是这样，聂时对谁都很冷淡，唯独对方沉很好，也只会回答方沉的问题。ldquo你要是累了的话就换我来开。rdquo方沉跟聂时说。此前一直很安静的范莹莹出声：ldquo方沉你还会开车？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