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夫人虽然是早产,胎位也有些不正,好在之前老夫一直针灸为其正位,养胎养身的药也每日按时服用,只是生产时有些艰难,但母子平安,小公子的身子也还算强健。” 屋内喜气洋洋,岳小舟和岳鸢的脸上也浮现出舒展的笑意来。 “相公,不如就让大小姐为我们的儿子取名吧。”看见站在一旁的岳小舟,玉娘气息虚弱地笑着说道。 “好主意!”徐俨眼前一亮,抱过刚刚出生的孩子走到岳小舟身前,“多亏了大小姐早为玉娘打算,这孩子是托了您的福才来到世上,还请大小姐给他取个名字。”说罢,徐俨将孩子递给岳小舟。 岳小舟从没有抱过婴儿,她学着徐俨的样子极为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即使裹了被,孩子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团,脸上皱巴巴的,眼睛也还没有睁开。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岳小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忽然感觉到这个孩子和玉娘的命是她所救,怀中的婴孩瞬间沉重起来,心底像是蜿蜒过一道涓涓的暖流,清澈而柔软。 重生以来,她未雨绸缪解决了敌人,报复了仇家,可都没有此刻救人性命带来的欣慰更让她百感交集。她既然能扭转别人的性命,那么也一定能挽救自己,挽救岳家。 “就叫他徐安吧。”岳小舟哽咽着柔声说道。 徐俨一愣,眼中顿时热泪盈眶,“这是当家的名讳……怎么能……” “我爹是你一直敬重如父之人,他若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希望你的孩子能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谢大小姐……”徐俨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他看了看岳小舟怀中的孩子,再抬起头来时,目中的光芒愈发明亮,“谢当家!” 岳小舟一怔,身上的血液被点燃一般开始沸腾雀跃。 “对了,只顾着我的事情,却耽误了正事!”徐俨急忙命请来的乳母抱走小徐安,看了眼玉娘,又面色凝重地示意岳小舟回到外堂,“当家还是快些回到岳府,越快越好!” “岳府出事了?”岳小舟心头一紧,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 “当家乘船返回出事的消息传来后岳管事一口咬定当家已遭遇不测,以暂代岳家家主的名义住进了岳府!” “他等这日子已不是一天两天,”岳小舟咬牙冷笑,“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的船下手!” “恐怕是岳仲泽的唐突行事让他担惊受怕,索性挑明了一不做二不休。”徐俨眉头紧锁,也没了刚刚狂喜的模样。 “可如果岳家上下受他挟制,我贸然回去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岳家上下还没有被他完全挟制,”徐俨诡秘一笑,难得憨厚的脸上有了一丝狡黠的意味,“大小姐放心大胆的回去便是,最好声势浩大,杀他个措手不及。” 岳小舟是信得过徐俨的。她点了点头,刚好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回落水时的那一套,虽然阿萍的腰带显得格格不入,但一眼看去仿佛她真的只是出门后平安无虞地归来一般自然。 徐俨在岳小舟的百般推辞下决定亲自送她回去。 岳府门前灯火通明,守门的家仆看到岳小舟在徐俨和岳鸢的护送下归来都面露喜色,飞快地跑进府门喊了起来。 “小姐回来了!” “小姐平安回来了!” 走入府中,暗夜里原本漆黑一片的正厅与东西两厅忽然烛火通明,仆人与婢女都跑来前院,陈自山穿着寝衣踉跄地跑到岳小舟面前,老泪纵横。 “陈管家不要哭了,小舟平安回来了。”岳小舟心头一暖,上前扶了扶脚步虚晃的陈自山。 陈自山一时哽咽着只顾点头,岳小舟正欲再劝,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晏北寒与旁人不同,他没有匆忙之际穿着寝衣出来,而是一身规整的常服,向着自己快步走来。 还未等岳小舟开口,她已被晏北寒紧紧揽入怀中。 脸颊瞬间滚热,岳小舟想推开晏北寒,却忽然想到他们二人是别人眼中的伉俪夫妻,正是理当如此才对。 “小舟……”☆、54低低窃私语在指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而轻轻抖动之前,岳小舟的手就被晏北寒攥入掌中。 她心中波涛万千,最终只化作面上的一抹淡淡微笑。 “二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一次晏北寒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岳小舟侧过头,,正迎上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你出事的消息一传回三川,二叔便赶来了,”晏北寒不止笑容,连声音也温润如玉,“这几日府上多亏了二叔主持大局,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北寒不必客气,你我一家人。”岳文谦的双眼在灯火下看不出波澜,可岳小舟听到他说出晏北寒的名字,心底下意识的泛起记忆中河水的冰冷刺骨。 如果晏北寒和岳文谦是在这时勾结,她必须防患于未然。 不知不觉,岳小舟还是松开了晏北寒的手。 “请二叔受小舟一拜。”未免晏北寒多想,岳小舟双手合于胸前,向着岳文谦深鞠一躬。 “家人之间相互照应何须如此,你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遭遇河匪?”仿佛真的只是关心一般,岳文谦紧锁眉头地问道。 岳小舟笑着摇了摇头,面色疲倦,“这么晚了,二叔还是先歇息吧,大家也都回去,明日再议。” 岳文谦只是点了点头。 岳小舟没有回房间,她让晏北寒先去歇息而自己则匆匆步入书房。 书房角落一个小叶紫檀的花架上,离开时她亲手插在迹州云瓷净瓶中的薜荔藤萝已经发黄、卷叶,岳小舟拂开弯曲下垂的藤蔓,伸手触碰花架板下隐藏的机括。 石料摩擦的声音细碎紧密,花架旁地砖上的素色绒毯动了一动。岳小舟掀开绒毯,只容一人宽的石阶赫然在目。再次确认了一下岳鸢守在门口,岳小舟秉烛走下石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又返了上来,将机括合并,绒毯盖好。 她空手而去,此刻手上已握着一枚莹白的玉牌。 岳小舟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摩擦脂玉,滑腻柔润的质地触手升温,精雕细琢的纹路下,一丛劲竹挺拔笔直。 “阿鸢,”岳小舟轻唤了一声,看到岳鸢进屋后将门带好,才笑着缓缓说道,“你去休息吧,这几日难为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小姐你不去休息吗?”岳鸢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觉好眠和一生安稳太难取舍,”岳小舟讽刺而无声地苦笑,将把牌悄然攥紧,“我在邵千帆的船上睡得够多了。” “邵千帆乘人之危拿了太岳岁寒之一,我愿杀了他将松牌为小姐取回来!” 看着岳鸢杀气腾腾的眼神,岳小舟忽的一笑,已不是刚才凝重的神色,“如果徐俨所言非虚,那邵千帆黑吃黑的能耐恐怕比你我要厉害的多,这样的人我还真想试试看到底能否收服麾下,看着他低下头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