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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太惊出一身冷汗,悻悻而去。以前彭安是出色的长相,陆姩不见他身边有女人围绕。如今做了中年的打扮,反而被人盯上了。彭安回来。陆姩观察他,目光犀利。他问:“怎么了?”“你有没有遇见王太太的亲戚?”彭安摇头:“没有。”“王太太的亲戚,二十九岁,长相俏丽,能生孩子。”“与我何干?”“王太太相中你了。”“你没听楼下大叔说,王太太外号王媒。”这位二十九岁的俏丽亲戚,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她不跟我说媒,天天打你的主意。”“你要是少几颗麻子,她就注意你了。”陆姩卸下脸上的伪装,镜中素白的一张脸倾国倾城。彭安正在沙发上看书。她站在沙发后,绕过他的肩,双臂环上他的颈:“董老板今天给我传消息,他那边有所行动了。等物资到手,我们就可以收拾吴耕顺和乔丽。”彭安合上书,亲了亲她的脸:“你准备怎么动手?”窗台的绣球枝芽鼓起了一个小花蕾。陆姩望过去:“这不就派上用场了。”“用毒?”她点头:“如果直接枪杀,樊老先生脱不了身。绣球花的毒素要几个小时后才发作,在这段时间,吴耕顺、乔丽和其他人有接触,方便樊老先生离开。”彭安摘了眼镜,近看她的脸:“我当时以为这两盆花是用来对付我的。”陆姩弯着眼:“我不是说过,绣球二字有姻缘之意,这开起来的小花蕾是不是很小巧?等过完年,真正开了花,就更漂亮了。”既然有“姻缘”一说,彭安就不计较陆姩买这两盆花时的最初用意了。*樊胜虎接到彭安的消息是在正月十五的前一天。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吴耕顺和乔丽去一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就餐。沉寂了许久的樊胜虎,直到这天,眼睛里才注入了光。他听从彭安的吩咐,换上崭新的西装,穿起长长的黑外套。身姿挺拔硬朗,像一个渊博学者。他正了正自己的礼帽。他这辈子没穿过西装,这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他为他的女儿讨回公道。店外有人把守。董孟暗中捎来一张名为“中村先生”的司机证件。樊胜虎得以入店。吴耕顺和乔丽在小隔间听着日本曲子,品尝日本料理,好不惬意。日本服务生端着一瓶清酒,不慎撞到一位老人。酒瓶子摇晃,险些落地,幸好及时被老人接住。日本服务生端起酒瓶子,去了小隔间。樊胜虎身手极快,在日本服务生险些摔跤的时候,他已经给酒瓶子倒进了东西。彭安告诉他,这东西是花,能置人于死地的“花”。樊胜虎走出日料店。他的女儿恶疾缠身,但人死于疾病是一回事,死于凶杀,他咽不下那一口气。他向转角处的颀长身影鞠躬,转身离开。彭安望着樊胜虎的身影消失在暗夜。*彭安回到公寓,脱下礼帽,扯掉胡子。陆姩正坐在窗下。身边放了一个毛线球,手里挽着两个织针。彭安问:“你在做什么?”她冲他笑:“给你织一条围巾,我见你光着脖子,怕你受寒。”“冬天都要过去了。”这礼物似乎有点晚。“之前静不下心,今天晚上特别安静。”“你懂得织围巾?”“在东五山学过,李黛教的。”说起李黛,陆姩很柔和,“当时在东五山,我给你织过一条围巾。但你遇到孔净远,受了伤,一直没来。我送不出去。后来嘛,你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来,但那时你又不需要了。围巾就留在东五山,被毁了。”“可惜。你早说的话,就算在春暖花开时,我也能披上。”陆姩慢慢织线:“东五山的毛线球是管监婆子收来的,质地不好,就算我送出去,你大概也不要。”“我从来不曾嫌弃你。”“隔了一年,我打毛线的手艺退步不少,不知道这围巾织起来好不好看。我只能尽量挑选上等料子,但手艺就没办法了。”彭安过来:“对了,我刚刚在楼下见到了王太太的亲戚。”陆姩抬起眼:“怎么样?是不是个顶俏丽的女人?”“她和住在楼上的刘先生认识了。”王太太果然是不遗余力去推销,广撒网,总能傍上一个。“刚才王太太的话提醒了我。”彭安一手扶上陆姩的腰。陆姩扬了扬眉:“王太太说了什么?”“她说生儿育女的身子要丰腴些。”陆姩握住他的手背,按在自己的曲线:“这不是很有肉?”彭安的掌心摸着紧实挺翘的形状:“你这和丰腴差远了。”她故意问:“不喜欢?”彭安不回答,指间摩挲。他指头长,掌心有力。她坐到他的手上,满满当当。今夜不止安静,而且愉悦。他不疾不徐,声线沙哑,唤:“陆小姐。”悦耳撩人。她把自己的活色生香相赠。窗外突然来了一场急雨。骤急速度和二人频率合拍。她的声音掩在雷电之下,唯有他得知的愉悦。夜长。他们缠绵迤逦,久久长长。-正文完-作者有话说:补个番外。第76章 番外(上)只剩下愿意这一个答案了。吴耕顺和乔丽在回到家一个小时里毒发。船运公司的人开始紧急搜查。日本服务生想不起来撞过来的那一个老人是什么长相。至于名为“中村”的司机,查无此人。船运公司的货物被劫,吴耕顺突然死亡,众人纷纷猜测这是抗日者所为。报纸上刊登了吴耕顺死亡的新闻。彭安一眼就看完了。他仰头靠着沙发,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地敲打,一下一下,极有规律。陆姩端着面,从厨房出来:“你在想什么?”彭安侧过头:“我虽然和陈展星走的近,却不归属云门。陈大当家和日军有过一战,日商仍然信任我,他们觉得我见钱眼开,是最没立场的人。日军要巩固上海的统治,需要一群听话的走狗。”她放下碗,头也不抬:“你要去当走狗。”“我以为你会换一个比较优雅的词语。”他拉过椅子,坐到她对面。她吃了一口面才说:“彭安,我相信你能深入敌人阵营,但太危险。”彭安看着碗里的金黄蛋花,舀起清凉的汤汁:“陆小姐害怕吗?”“我自己去,不怕,但是你去,我怕。”好比那一个晚上,她贴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向亮灯的房间,她用空着的手去抓持枪的手,才能止住颤抖。他和她啊,在危险边缘徘徊,她没办法不为他担心。彭安:“其实我也担心,担心你留在上海,危险重重。政府准备在重庆新建防空工程,那里山势复杂,易守难攻。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重庆避一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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