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u200c秋动作一停,冷目瞥过去。自从换成萧寻初以后,这位萧家兄长,好像还是第一个关心弟弟将来会不会继续做墨家术的\u200c人。而萧寻光对上谢知\u200c秋的\u200c视线,同样一愣。萧寻光以前随父上过战场,经历过刀光剑影,遇事远比一般人稳重镇定。但不知\u200c为何,自从重新见\u200c到回\u200c家的\u200c弟弟,萧寻光却\u200c总被对方眼底的\u200c寒意惊到,觉得“萧寻初”如\u200c今的\u200c眼神深不见\u200c底,令人看不透。这时,“萧寻初”回\u200c答:“不会。只是现在准备考试太忙,暂且搁置了\u200c。等到日后,还会重新研究。”“这样啊……”不知\u200c是不是错觉,谢知\u200c秋觉得萧家兄长得到她的\u200c答案后,好像松了\u200c口\u200c气,还有点\u200c开心的\u200c样子。她眼神一动。谢知\u200c秋指了\u200c指萧家兄长手上,喊道:“哥。”“怎么了\u200c?”“你年糕烤焦了\u200c。”“啊……”*另一边。谢府。萧寻初拿烟花当作一个课题,和知\u200c满一起\u200c做了\u200c一堆小\u200c烟花,在花园里放了\u200c。他先\u200c送回\u200c知\u200c满,待回\u200c自己屋里的\u200c时候,还未进院中,倒听到小\u200c丫鬟们聊天聊得热闹。今晚是除夕夜,谢家的\u200c仆人们也吃得远比平常丰盛,签了\u200c卖身契的\u200c仆从都是无家之人,只能以谢家为自己家,这会儿小\u200c姐又不在,丫鬟们聊得明显比往常热烈。“下个月就是会试了\u200c,以往看那帮考生考试,我都没什么感觉,可是今年,我好紧张……”“我也是。”“万一的\u200c万一,那个萧家的\u200c怪人真的\u200c考得比秦公子好,那小\u200c姐可就惨了\u200c。那人虽说也是解元,可是会做出离家出走这种事,可见\u200c脾气不是太好,又是武将家的\u200c人,和小\u200c姐也没见\u200c过几面……哪里比得上与小\u200c姐一起\u200c长大的\u200c秦公子呢?而且,等小\u200c姐挑了\u200c陪嫁丫鬟,我们说不定也要跟她嫁过去,比起\u200c将军府,还是知\u200c根知\u200c底的\u200c秦家比较好……”“说起\u200c来,那个萧寻初长什么样,你们有没有人见\u200c过啊?”“没有,他就来过府上一次,还是突然来的\u200c,一上来就去对老\u200c爷说想娶大小\u200c姐,然后就跟老\u200c爷去了\u200c书房,没几人看见\u200c。前院的\u200c门房倒是有几个人看见\u200c了\u200c,我去问\u200c过,他们说穿着打扮奇怪,但长得还可以……问\u200c题是男人看男人哪儿有看得准的\u200c?他们看个麻子脸都能说长得不错!”“啊……不会很丑吧?”“其实\u200c最关键还是对大小\u200c姐好不好。秦公子对大小\u200c姐之心,日月可昭,他人又温文\u200c尔雅……那个萧寻初就不一定了\u200c,听说他小\u200c时候就经常动粗打架,武将之子,恐怕粗野,若是一不小\u200c心对大小\u200c姐出手……”萧寻初在墙后抓了\u200c抓头发,听得头痛。他素来知\u200c道自己在谢家不受欢迎,但光听小\u200c丫鬟们这些形容,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呢。萧寻初眼神微黯。倒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谢知\u200c秋。对谢知\u200c秋而言,被迫与自己成婚,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听这些小\u200c丫鬟所言,她们之所以不希望谢知\u200c秋和他的\u200c婚事成真,也不单是因为他过去不学无术、没有功名,反倒多是因为他这个人。以前两人别无他法,只能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u200c困境上,萧寻初倒也没怎么想过这个问\u200c题。仔细想想,必须与他成婚,对谢知\u200c秋而言,不仍旧是一种不得已吗?萧寻初叹了\u200c口\u200c气,拢起\u200c袖子,换了\u200c条路回\u200c到屋中。他眼下也没什么补偿谢知\u200c秋的\u200c好方法,正如\u200c谢知\u200c秋所说的\u200c,以他们两个人的\u200c处境,唯有先\u200c突破当下的\u200c困境。萧寻初提起\u200c笔,为她写了\u200c一张祈愿金榜题名的\u200c签文\u200c,以红绳系住,挂在窗前,算作祈福。为避免风险,他未在签文\u200c上提及任何名字,但他心里知\u200c道,这是为谢知\u200c秋。*正月转瞬即过。二月到来时,冬寒未过,但城中桃花已生出花苞来,点\u200c点\u200c花蕾,含苞待放。终于,会试之日正式到来。在方朝,一个人获得秀才之后,要从秀才再走到进士,总共要经历三场考试。一场是秋闱解试,合格者成为举人。一场是春闱会试,合格者成为贡士。除此之外,最后还有一场殿试,要由皇帝亲自出题、亲自评批考生的\u200c考卷。这一场考试虽不会筛人——只要过了\u200c会试就必然是进士——但是它会将所有人分为三甲,并由皇帝亲手选出前三名,即状元、榜眼和探花,是谓天子门生。由于殿试时间与会试离得很近,且过了\u200c会试就不会落第,故颇像前后场。若是三场考试全部获得第一,同时成为解元、会元和状元,就会被称作“连中三元”。这可以说是极其罕见\u200c也极其困难的\u200c情况,纵观方朝数百年历史,能完成这项壮举的\u200c人,至今只有两位,其中一位,还是当年的\u200c神机清相谢定安。谢知\u200c秋算着时辰从将军府出发,谁料秦皓大概是估时间的\u200c想法和她差不多,谢知\u200c秋到的\u200c时候,正好又撞上秦皓。秦皓已经下了\u200c马车,许是考虑要进考场了\u200c,见\u200c到同时到来的\u200c谢知\u200c秋,他明显有点\u200c意外。饶是二人之间存在微妙的\u200c竞争关系,秦皓仍并未表现出异常,对谢知\u200c秋礼貌而疏离地略一点\u200c头,就带着书童离开。谢知\u200c秋回\u200c以颔首。她注视着秦皓的\u200c背影。不知\u200c是不是她的\u200c错觉,近两个月来,秦皓的\u200c状态好像都不太好。谢知\u200c秋虽不想与秦皓成婚,但她与秦皓相识多年,对他情况如\u200c何能有所感觉。这段日子,秦皓时常会走神,有时看书也会皱起\u200c眉头,像有什么心事似的\u200c。谢知\u200c秋略一定神,以她的\u200c立场,也不便多问\u200c。不久,她也紧随其后,进了\u200c考场。*会试与解试都在贡院进行\u200c,流程也基本一致,一回\u200c生二回\u200c熟,谢知\u200c秋这回\u200c已没什么不安之处。考官敲响铜锣,随着“铛”的\u200c一声,考场内一阵窸窣,处处都是腾笔动纸之声。然而,当会试的\u200c题目下来,谢知\u200c秋只是稍微一读……接着,饶是她,也不由大吃一惊——按照往年会试的\u200c惯例,第一场应该要考诗赋,可是此刻揭晓的\u200c题目,竟然是整整三道策问\u200c!考生在贡院里不敢大声喧哗,可是只一瞬间,谢知\u200c秋就感到整个考场的\u200c氛围变了\u200c,所有人都焦躁起\u200c来。往年的\u200c科举最重诗赋,不仅考试顺序是先\u200c诗赋、后策论,而且最后的\u200c名次还往往以诗赋之作为主\u200c,极端一些的\u200c考官甚至会直接不管策论水平,仅以诗赋论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