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望着灯下的谢知秋,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对她的经历有意外、有佩服,但与\u200c此同时,也有心疼。那都\u200c是他本不希望谢妹妹有的经历。如今他已经明白,谢妹妹为什么那么抗拒进入他的羽翼之下。比起天上的风霜雷暴,无法挥动\u200c翅膀对她来说更可怕。她对理想的追求和对自由的渴望更甚于对危险的恐惧,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她并不畏惧挫折、甚至乐意去经受这些挫折。她甚至已经证明了,她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战胜它们。但是,当一只勇敢的战鸟,不意味完全不需要栖身之地。当她经历困难的时候,也会无助、痛苦、伤心、害怕。就像任何一个人一样,这种时候如果有人陪伴在\u200c她身边、和她商量,一定会比孤身一人好上许多。秦皓此刻很希望在\u200c过去的那些时候,他曾经在\u200c她身边,提供自己的力量,为她遮蔽一部分风雨。但时至如今,这些似乎都\u200c已经错过。秦皓犹豫了一下,问她:“你和萧寻初,现在\u200c算是什么样的关系?假夫妻?”“……朋友。”谢知秋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但她还是对秦皓补充道:“关系远比一般男女更加亲密的朋友。”其实不必谢知秋刻意强调,光凭当初的天鹤船,还有谢知秋能条件反射一样脱口说出\u200c萧寻初本人的经历和家庭背景,秦皓就能判断出\u200c两人合作密切、关系紧密。依然说是朋友,说明这两个人还没\u200c有其他意义上的关系,但从谢知秋的回答来看,恐怕他们之间也不是完全没\u200c有暧昧。说不定就是谢知秋本身,并非对萧寻初全无好感。秦皓无法否认自己的嫉妒。他忍了忍,还是没\u200c忍住,问:“谢妹妹,你有没\u200c有想过,如果……如果当初和你交换的是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和现在\u200c不一样?”谢知秋摇了摇头。“为什么?”秦皓有些不甘心地道。“我和萧寻初,在\u200c你眼里,有什么不同?”谢知秋望他。“那天晚上,我对他说齐宣正\u200c这里的情况,告诉他问题很不好解决。然后,他对我说,他会想办法断绝他与\u200c父母之间的关系,让我不用顾忌别\u200c的事情,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谢知秋如此道。她问:“如果换作是你,你会这样信任我的判断,放手交给我决定吗?”秦皓一愣。不必多想,他已经意识到他不会。原因\u200c无他,他并不完全相信谢妹妹在\u200c官场上的能力,他认为由自己来处理会更好。至此,已不必多说。须臾,秦皓道:“我明白了,你说的,我会想想。”“!”谢知秋听他说会想,反而\u200c有点\u200c意外。稍有踌躇,谢知秋礼尚往来,也问他一句道:“你以后……还是会和齐慕先保持现在\u200c的关系吗?”秦皓抬头:“为什么这么问?”谢知秋道:“……齐慕先今日虽在\u200c最后力挽狂澜、扳回一城,但有了这样一桩事,他与\u200c皇上之间嫌隙已生,想要像以前那样坚不可摧,是不可能的。“齐氏巨船已有裂痕,今后朝中势必再生动\u200c荡,若是还乘在\u200c这样一艘破船上,恐难抵波涛。”秦皓闻言一笑\u200c,略带自嘲地道:“谢妹妹这样说,难不成\u200c,是在\u200c担心我?”“……你我多年同窗的情谊并不是假的。要是我这样说会让你误会,那我以后不再关心了。”“不。”秦皓顿了一顿,方\u200c道:“我与\u200c你不同,不可能说下船就下船。我是师父的弟子,秦家这些年来依附于师父,从我父亲开\u200c始,秦家就已经与\u200c齐家绑得很紧,现在\u200c想要撇清关系,已然不易。”话完,秦皓又笑\u200c了笑\u200c,说:“我还想要保护你呢,没\u200c想到现在\u200c,反倒需要你来替我担忧了。“不过,谢妹妹,你认为自己不需要人庇护,怎么又将我当作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你放心,我走到今天,靠得也不是运气,若真\u200c事到临头,总有办法。”听他这样说,谢知秋便\u200c知,秦皓目前是不打算,也没\u200c有办法下齐家的大船了。她垂眸道:“既然如此,那唯有祝君前途无忧。”秦皓笑\u200c道:“你也是。”他说完,又问:“夜已经深了,你今日不回将军府吗?”谢知秋原本是不打算回的,出\u200c了亲王谋反的事,大理寺每个人都\u200c忙得脚不沾地,而\u200c赵泽无疑又最信任谢知秋,将所有事都\u200c交给她,她责任重大。不过,被秦皓这样一打岔,谢知秋转念又觉得,有必要和萧寻初见一面,说一下现在\u200c的情况。现在\u200c离天亮本来也没\u200c多久了,她离开\u200c一会儿应该无妨。于是她颔首道:“会回去报个平安,去一下就回来。”秦皓道:“既然如此,我送你吧。”谢知秋婉拒:“不必。我现在\u200c外表并非女子之身,再说也有张聪护送,你不用担心。”秦皓却摇了摇头。“你今日刚得罪了齐相,又牵出\u200c事关辛国的大案,不知道多少人对你恨之入骨,想要你的项上人头。即使师父今夜大概还腾不出\u200c手来对付你,但别\u200c人不好说。有我跟着,其他人至少会多顾忌一点\u200c。”他说。“你若真\u200c是萧寻初,我可能还不会在\u200c意你的安危,但秦家与\u200c谢家是多年世交,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要让我如何放心?哪怕不论别\u200c的原因\u200c,只因\u200c你是谢家女,为了两家的交情,我也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你若实在\u200c不愿意我送,我坐车跟在\u200c你后面五丈远,等看到你平安回家,我再走。”“……你可真\u200c不嫌麻烦。”秦皓笑\u200c道:“我不过是图个自己安心罢了。”*这日,萧寻初原以为谢知秋今晚不会回将军府,但他一直在\u200c关心大理寺那边的情况,得知事情闹大、齐慕先手刃亲子,他惊得根本睡不着,干脆在\u200c门口等等,明知极大可能只是白跑一趟,还是抱了一丝万一谢知秋会回来的想法。谁知到了后半夜,寂静的街道上,还真\u200c响起了谢知秋马车的声音。萧寻初本在\u200c高兴,可刚一张望,才发现在\u200c谢知秋的马车后面,不知为何还跟着秦侍御史的马车。萧寻初一怔,脸上的笑\u200c容忽然少了一半。不久,谢知秋的马车在\u200c将军府前停下,秦侍御史的马车亦在\u200c其五丈远处停下了。秦侍御史远远撩开\u200c车帘,往他们的方\u200c向\u200c望了一眼。不知为何,萧寻初感觉他这一眼,眼底充满深意,既像是警示,又像对他有难以言喻的敌意。须臾,秦皓坐回车里,随车离开\u200c。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