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颓然垂落的尾巴,此时又欢欣地摇了起来。朝宛喘了一声,觉得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了,她咬一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从季檀月放松警惕的臂弯里逃走。“季老师……我们还是先对戏吧。”她小声提醒。季檀月抱着枕头,孤零零站在门边面壁,声音有点低落:“对完戏,可以继续吗?”朝宛抿了抿唇,坐在床边,小声答:“嗯。”明天还有日程,继续的话,也只能允许季檀月像刚才那样抱着。或者……她偷看了一眼状态有些不佳的女人。像片场小哥说的那样,她来亲一亲季老师也是可以的。季檀月听见她小声应下,唇微微翘起,抱着枕头走过来,放在朝宛床头。接着,她竟然就直接揽着剧本,躺在了自带的枕头上。望向朝宛,女人长睫垂敛,伸出臂弯,“你不躺过来吗?”哪有这么对戏的。朝宛脸颊羞红,仓促站起身,和床上诡计多端的女人拉远距离,“不、不了……”为什么她觉得今晚的季檀月这么奇怪呢?就好像……一只总想待在她身边的长毛黏人狗狗。季檀月被拒绝,无声收回手,唇角抿平,表情有一瞬间的沉寂。“那好。”声音也弱了很多。朝宛纠结地搅了搅睡衣,看见季檀月这副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季檀月抬眼看她,忽然捧着剧本坐起来。甚至还轻拍了拍旁边,示意她坐。朝宛吞咽一声,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怀疑,她小心翼翼地隔着一段距离,在季檀月身边坐好。果不其然,女人又像刚才那样凑了过来,这次是从后面圈住她腰身。“开始吧。”下颔压在她肩窝里,声音带了些疲倦懒意,“今晚的对戏。”这样……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念台词。朝宛不敢躲,只好强撑着发软的身子,翻开剧本。“季老师,我们对这一段吗?”“好。”季檀月点头。墨发在她脸颊轻蹭几下,有些发酥。朝宛咬了咬唇,心跳加快,却不得不装作专心致志模样。第十三场,第三镜。指尖点在剧本上,她轻声读出影的第一句台词:“臣,拜见君上。”影身着重臣规制的刺绣玄衫,跪俯在下,眼中俱是立于高处的新君。看得痴了,几乎忘记平身。曾经的主上,那个病弱清瘦的女子,成了殿上身披华贵蟒服,权势滔天的女君。前一夜,影还在奉命为含云办事后爬上床榻,与女子春宵一度。次日,含云便要册封她为大将军。含云朝她走来,面目柔和,秾秀眉眼几乎夺去影所有心神。“平身。”季檀月开口。耳边拂过的温厚嗓音,与朝宛想象的别无二致,却因为过于亲密的距离,险些吹红她的耳廓。朝宛抿了一下唇,心如鼓噪,无措地顺着剧本向下看。影的处境,也刚好和她大差不离。面前忽地伸来了一只苍白纤弱的手。新君竟甘愿屈尊俯身过来,将她扶起。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心如擂鼓,触及含云手掌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像是融化在这一汪春泽里。她站起身,因为欣喜,眼神显得愣愣的,始终无法从含云脸庞上移开。“谢君上。”她声音甚至带了一丝极细微的颤。为了掩饰几乎从心间喷薄而出的悸动。含云笑意愈深,徐徐抬手。身后顿时涌来鱼贯女侍,手举托盘,其上盛着大将军玉印与兵符,系着显眼红绸。季檀月搂住朝宛,看剧本,读:“素闻卿中正宣德、明恩守节。今特封护国大将军,赐黄金万两,即日镇守芸京。”声音一如既往轻柔,夹杂勉励言辞。但没有人知道,叛军临城,含云只拿影当成垂死挣扎的挡箭牌,将她不日抛至必死之局中。就连影也不知道。朝宛心中失落,将剧本继续看下去。影没有将种种令人眼红的封赏听进耳中,更忽视了朝中众臣的庆贺声。她只是跪在含云脚下,将额抵在地面,像条忠心的犬。含云颁旨后即离殿而去,而影始终没有起身。“臣领旨,谢主隆恩。”她成了含云的大将军,所以,就算把这条命舍出去,她也会护好长公主的江山。到这里,这一镜就结束了。谁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回复:“没关系的。”朝宛忙埋头看剧本,以为是自己遗漏了含云的台词。可看来看去,也没找到这句话。季檀月圈住她,忽然,伸手把剧本合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