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臣:“嗯?”顾平生说道:“不管怎么说,老师看到你这样子会发飙的,一会儿我们找家理发店,把头发给恢复成原样。”司羽臣一听就急了,偏头道:“我不,就要这样,多帅啊你看。”说着,他还作势,手掌从两边脸颊往上一抹,自以为拉风地冲顾平生挑了一下眉头。顾平生:“……”就,如果陶军敢把自己弄成这股造型,顾平生能分分钟还孩子一个顾家的完整童年。司羽臣护着自己的头发跟护犊子似的:“这就是我的命,耶稣上帝来了都没有用,谁都别想对我的头发下手!”顾平生:“那就把衣服脱了,换一身正常的。”司羽臣同款抗拒:“不要!”顾平生:“不然把头发染黑。”司羽臣:“不!”顾平生:“行,头发衣服,自己选一个。”司羽臣哼声:“我都不——”顾平生耐心告罄,眯眸沉声:“嗯?”司羽臣:“……”有那么一瞬间,司羽臣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熟悉的小姑子,而是板着脸怒发冲冠的怪物老师,一瞬间他就怂了。半小时之后,司羽臣委委屈屈地扒拉出他放在外面的备用校服,换下那一身只有马戏团里才看得到的“神装”,朗朗少年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顾平生在翻看那两张面具。在司羽臣看过来的时候,他再度询问:“兔子面具代表什么?”这一次他们不在学校,没有怪物老师出来搅局。顾平生发现,司羽臣的表情有些怪,对方看着他手里的兔子面具,似是排斥,又似是有几分。那种不像是单纯地想要兔子面具,更像是一种累到极致之后想要放弃的麻木。顾平生看到过很多这样的眼神。道家村的村长、从猎杀中学校训室出来后的初一新生、还有光昼中学当下还没能够完全走出阴影的同学们。司羽臣轻声告诉他:“面具来自一句老话,谁说的已经不知道了。”“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司羽臣笑了笑,笑容中又带着点苦涩。“戴上兔子面具的人就是在向其他人宣告,‘不畏强权,不能再忍受欺骗和隐瞒,我们要反抗,反抗这个剥削我们的世界,如果被逼急了,我们就咬死他们,抢回属于大家的权益!’。”司羽臣一摊手:“就是这样。”听上去很光正大,但兔面具代表的是兔子的掠夺者一方,背后的含义绝对不止是这样。顾平生很会抓关键词:“什么是‘大家的权益’?”司羽臣脸色一僵,嘟囔道:“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看人不愿意回答,顾平生没有勉强,他举起兔子面具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想要这张面具?”司羽臣:“对啊。”“你觉得我戴上去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即使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顾平生还是发现了司羽臣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呼吸刹那一窒。顾平生又问:“你会戴上这副面具吗?”司羽臣语气里都是不确定:“我不知道……但我不能戴它。”游乐场的老板现在很犹豫,自我怀疑,他不知道自己在和兔子的战斗中能不能赢,这种徘徊不定也传染给了意识主体的司羽臣。顾平生瞥了他一眼:“你不能戴,却不阻止我戴?”司羽臣声音越来越小:“每个人都有自我选择的权利。”“这样啊。”顾平生若有所思了一瞬间,抬起手,欲要戴上兔子面具。看到他这样做,司羽臣的反应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淡定。一瞬间,少年攥紧了拳头,脱口而出地喊道:“张勋!”顾平生停了手,看向司羽臣。对方屏住呼吸看着他,脸拧巴在了一起,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看起来有种脆弱的慌张。顾平生将面具拿开,对他说:“看,你并不喜欢这张面具,你也不希望我戴上它。”司羽臣恍然:“我……”顾平生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听着,这是对的,坚定下去,不要怀疑。你不能戴上这张兔子面具,别人也不应该。”“可是——”顾平生语气依然平和:“人们确实都有自我选择的权利,但选择的前提是他们没有被混乱的信息所蒙蔽。就像刚才那五个人一样,听风就是雨,被人一撺掇就跑来找我们的麻烦。”司羽臣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黯淡的瞳孔跟着恢复了一点光亮。随着司羽臣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顾平生总觉得周围的景物凝实了几分,变得不再那么虚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