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离开病房,唐奕川就转头看我一眼,抬手在我臀部一拍,淡淡说,家属回避一下。这话就相当于出柜了。这是一个官员人人自危的年代,腕上一块名表都有可能被拉下马来,唐奕川居然就这么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估计一屋子小检察官也都挺震愕,一会儿瞧我一会儿看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唐奕川的唇上还留着浅浅一个啮痕。刚才,我咬的。待病房里的小检察员们全退出来,我才再次进去。ldquo你刚刚说家属啊。rdquo我故意拖长了音节,这两个字令我心里挺美。ldquo早他妈想这么做了。rdquo他爆了一句难得的粗口,话是放肆的,但脸孔依旧冰冷,没一点表情。ldquo这么着就算表白了?不再多说两句?rdquo唐奕川反问我:ldquo还要怎么说?rdquo面瘫确实是一种毛病,不过没关系,浓极而淡淡极而浓,我爱他,我能克服。想到他以后在检察院里怕是要遭不少非议,我说要不就像我们当初约定的那样,你辞职跟我一起干刑辩律师得了。ldquo《检察官法》第二十条,检察官从人民检察院离任后二年内,不得以律师身份担任诉讼代理人或者辩护人。rdquo唐奕川斜眼看我,ldquo这两年你让我干什么?rdquoldquo什么也别干,rdquo我回答得相当爽快,ldquo我养你啊。rdquo唐奕川微微眯了眼睛,看似真在考虑。公务员的薪资有限,奖金补助也是杯水车薪,唐奕川虽早就是处级干部,但为人极其清正,公案公办这些年,根本没捞着一点油水。他没作色,我便得寸进尺,继续诱哄:ldquo一身官袍虽然光荣,但你丫的本质就一司法民工,还不如辞职安心当你的傅太太mdashmdashrdquo唐奕川好像恼了,呵斥我道:ldquo闭嘴。rdquo我笑笑说唐检别那么迂腐么,这都什么时代了,全职太太又不丢人mdashmdash唐奕川扯了输液的管子,起身朝我压过来,直接用行动让我ldquo闭嘴rdquo。唐奕川攥过我的下巴,在我眉间一吻,又伸手进我嘴里搅了搅,沾得指间一些唾液,算作一会儿扩张时的润滑剂。他将我背对着他压在玻璃窗前,并着两根手指捅入我的后庭,送动几下,然后就松了自己的裤腰,提枪进入。身体遭遇入侵,本能地绷紧反抗,唐奕川一时推进不利,停下喘着粗气。我问他,你这身体helliphellip行不行?ldquo可能不太行。rdquo唐奕川埋脸入我颈窝,低声说,ldquo就让我放一放。rdquo唐奕川的声音很冷,但又很烫,他的气息甚至连带着拔高了室温,就这么柔一阵、烈一阵地从我的脸上烧过去。终于,唐奕川完全进入,寻觅一阵,探索一番,便在我的身体里找到了他的安身之处。他伸出一只握拳的手,缓缓地小心地打开,然后将他的手叠在我的手背上,认真地与我十指交扣。我感知到,是那枚瓶盖。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把这瓶盖放在了身边。唐奕川开始抽送,一下一下用力撞击我的身体,越喘越促,那枚瓶盖被他牢牢摁在我的手背上,铁质锯齿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唐奕川的一部分也在我的肉里。我们经拆开,又合拢,再交融,从各自的岛屿变成共同的陆地,在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层面。这个时间,天边的夕阳特别浅淡,像被水稀释了一层,都快从天上洇到地上去了。以前我最喜欢在深夜的街上徘徊,因为夜晚会掩藏一个人的失望与痛苦。我一直没告诉唐奕川,其实曾经的我也害怕阳光,像红红黄黄的癣斑,或者血污,总之不漂亮。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不止这个黄昏,周遭的一切都美得我兴奋异常,也勃起了。我愉快地套弄自己的性器,旋即彻底领悟,从今往后,我的日子里每个清晨与黄昏都有唐奕川,每个清晨与黄昏都将这么美。日中之光是他,炳烛之明还是他。唐奕川可能跟我有同感,他停下不动了,以胸膛贴着我的后背,附在我的耳边沉沉地喘气。他问我,很美,是不是。怎么说呢,我想了想,笑着回答,就像十五年前我第一眼看见的你,一个永远不旧的新娘。(全文完)第31章 番外-交欢不交恶谁也想不到唐奕川最后还是升上副厅了,过程曲折离奇,险象环生,但最终的结果却堪称塞翁之福。胡悦案最终判了无期,期间还牵扯出了唐奕川的顶头上司,原二分院的检察长。这位老检察长晚节不保,因受贿被拉下马来,副检察长升任检察长,唐奕川也顺理成章顶了副检察长留下的空缺,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惊呆了一众不看好他升官的人。市人大常委出任免名单那天,有个高我一级的师兄要请我吃饭,还千叮咛万嘱咐,务必携带家属出席。师兄姓陶,单名一个寅字,也是当年校辩论队的主力,老实人老实长相,属于先天不足后天努力的典型。陶寅与我交情不错,受我客客气气一声ldquo师兄rdquo,但与唐奕川关系就浅了一些。听说他毕业后先干了几年法务,后来经不住高薪诱惑也进了律师这行,在北方混得不错,如今和另外几位律师南下发展,扎根在了S市。陶寅选的吃饭地方相当高档,人均三千多。据说是S市最著名的求婚圣地,坐落于S市地标式的摩天大楼,一到夜里,便能俯瞰整片浦江夜景,确实浪漫。我与唐奕川如期到了,唐奕川还没进门就皱眉,未言之意我很了解:师兄弟小聚用得着这么奢侈?陶寅比我们到得早,特地定的包间,塞了不小一笔小费给服务员,便被允许破例抽个烟。一见我与唐奕川,他就站了起来,忙着给唐奕川拉椅子:ldquo能把我们唐厅长请来不容易,这不刚听说你又升了,肯定更忙了吧?rdquoldquo副厅。rdquo唐奕川没理陶师兄给他拉开的椅子,反让我坐那个位子,自己在我身边坐下了。陶寅一张热脸贴了冷屁股,有点尴尬地站在那里,我冲他摆摆手,笑着说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你自便吧,别迁就他了。桌上摆的酒是拉菲与茅台,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菜,盘盘是佳肴,哪儿是菜啊,分明都是艺术品。我在事务所忙了一天没顾得上吃饭,这会儿迫不及待就要大快朵颐。ldquo慢着。rdquo唐奕川伸手一拦,我握筷子的手一个打抖,夹的那只鲍鱼就掉桌上去了。ldquo陶师兄这顿饭是什么意思?是单纯叙旧还是另有所图,rdquo唐奕川冷脸看着陶寅,眼神歘如飞电,ldquo不清不白的饭我不吃。rdquo陶寅招架不了唐奕川的目光,坦白招供,他手头有个民事案子,标的十几亿,听说对方律师来头不小,很擅长逢迎勾兑这一套,深怕受理案子的二中院会偏袒,所以想请唐奕川去说道说道,其实也不求枉法裁判,只求一碗水端平。唐奕川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根本算不上笑的笑来,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