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傅辞洲的手臂从睡衣里掏出来,抓住祝余的手再穿回去,“我看你是越来越懒了。”祝余半合着眼,看见自己手腕内侧有一块深红。他略微有些诧异,把手拿到自己面前:“傅辞洲。”听这声音似乎是有些生气。这人亲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连他手腕都不放过。在这里地方亲出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印子来,是怕别人看不见吗?他今天上班怎么抬手给别人检查?怎么卷袖子写病程记录?“给我看看,”傅辞洲还很个没事儿人一样把祝余的手捧过来,“怎么这么红?疼不疼?”“滚蛋。”祝余把傅辞洲的手甩开。他很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惹得傅辞洲眼睛一弯,又开始笑了起来。傅辞洲:“我给你揉揉。”祝余:“你少碰我。”祝余下了床,虽然腰部以下还是有些酸疼,不过比起第一次来那是好了太多。他扶着侧腰洗漱,傅辞洲就又凑过来贴他脊梁上磨蹭。“行了,”祝余都快被烦死了,“大早上别发情。”傅辞洲哼唧一声,虽然没了动作,但是人该贴还是贴着。这几天他除了在医院照顾奶奶,基本就和祝余一起。虽说是顾及着祝钦,但是祝钦避着他们跟避着鬼一样,年初三就要回老家,他俩一起拦都没拦住。“奶奶喊你吃饭,主要是想趁着我爸妈都在,把你身份给定下来。”祝余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不过我就这么跟你一说,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傅辞洲抬手拿过挂在一边的毛巾,“毕竟当年他们做的太过分了,我现在都还有那么一点介意。”“我不介意,”祝余弯腰捧了把水泼在脸上,淡淡道,“奶奶高兴就好。”既然和傅辞洲在一起,就一定会面对他的家人,祝余想过这一点,但是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你就不乐意,”傅辞洲把毛巾递给祝余,“我替你回绝了。”祝余诧异地抬起头:“嗯?”“不想见我爸妈吧?”傅辞洲问。祝余拿过毛巾,垂眸无话。“我怎么告诉你的?”傅辞洲捏起他的脸颊,“做你想做的,不想去就不去。”“面对你父母是迟早的事,”祝余呼了口气,“我也没怪过他们。”在那种情况下,父母依然是把自己的孩子放在首要位置。再说傅延霆当初打的也是傅辞洲,没因为这种事牵扯到祝钦身上,他已经很感激了。“我知道这有点快,”傅辞洲握住祝余的肩膀,“主要是我奶奶她总有点杞人忧天,觉得自己没多少时间,这才急着弄这些事情…”祝余也知道奶奶有这个毛病,当初他也就第二次元洲,对方就等不及给他塞红包了。“不用担心,”祝余道,“奶奶身体各项机能还是很健康的。”他的下巴上挂着水滴,傅辞洲食指一蜷兜进掌心:“她是怕你受委屈,我也怕你受委屈。”祝余笑了笑,轻轻摇摇头:“傅辞洲,我一直觉得我挺委屈的。但是那天奶奶在病床上对我说‘不委屈了’的时候,我突然就不觉得委屈了。”当有人知道你的辛苦,你的艰难。当他们尝试着理解并且给予安慰时,那些委屈就已经暴露在阳光之下,被蒸发得无影无踪。“有我爸,有奶奶,还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委屈了。”第110章 日常二祝余坐在客厅沙发上, 给自己的手腕贴了个创口贴。他举着手臂,从各个角度反复确定了好几遍才放心把衣袖给放下来。“也不至于吧?”傅辞洲嘴里咬着一根黄瓜,一屁股把自己砸进祝余的身边坐下。“太明显了。”祝余皱了皱眉。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被蚊子咬上一口都能红成一片, 更别说是别人咬了。而且这种事, 祝余还是不太想让别人知道的。“多大人了, 身上还不能有点痕迹?”傅辞洲“咔咔”咬完黄瓜,把自己手往祝余最边上一递, “来, 你也嘬一个。”祝余心道有病,白眼恨不得翻天上去。“不嘬?”傅辞洲问。祝余低头打开手机。“行。”傅辞洲把手收回来, 低头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嘬了一口,“情侣的!”“傅辞洲你几岁啊?”祝余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炸了, “你特么…”他赶紧去看对方的手,刚才那口“啵唧”一声响亮得不行,颜色比自己手腕上的还深。“啧,”傅辞洲端起手臂欣赏起来,“狂野。”祝余忍无可忍,抄起枕头就往他头上砸了过去。傅辞洲笑声很大, 即便被按在沙发上闹腾, 也不忘抬手护着祝余后背:“祝小鱼, 我好久没听你骂我了。”“你欠不欠?”祝余心底一股无名火直接窜头顶上。这点小草莓在他身上,他还可以注意遮盖一下。可是如果在傅辞洲身上,自己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再说这人跟个发情了的公孔雀似的,指不定逮着个人就抬手腕撅尾巴。别人也就算了,万一在奶奶小姑面前, 这让祝余怎么拉得下脸。毕竟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傅辞洲他自己嘬出来的。反正怎么着都是他背锅。祝余快气疯了。“你有病,中午你怎么去吃饭?!”祝余问。“吃饭?”傅辞洲笑着把祝余抱进怀里,“我不是说我已经拒绝过了吗?吃什么饭?”“你拒绝过了还告诉我?”祝余撑着傅辞洲的肩膀,“你其实还是想让我去。”“我承认,我是想的,”傅辞洲把祝余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我比我奶奶还想带你回家吃饭。”他想了这么多年了,从和祝余在一起的那一天就开始想。他想把正儿八经不遮不掩拉着手把祝余带回他家里去。“但我知道你现在应该还不愿意。”傅辞洲放慢了声音,像是准备了很多话,要一点一点说给祝余。“可是我又觉得你应该会答应,因为我、因为奶奶。”傅辞洲轻笑一声:“你果然答应了。”他和祝余在一起还没到一个星期,却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安。床头的抽屉里放着大瓶的安眠药剂,祝余的小心翼翼和偶尔焦躁,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傅辞洲他们分离的七年到底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慢性病没有特效药,即便他们把话说明,周围也不似曾经那样艰难。可是过往的阴影渗进了内心,一时半刻是挖不干净的。祝余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健康。傅辞洲不知道曾经那个能跟他耍嘴皮子的祝小鱼能不能再回来,也不想去探究十七岁的祝余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他只想让现在的祝余去做想做的事,不要因为他人去勉强自己。比如这次奶奶叫吃饭,傅辞洲是希望祝余拒绝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