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万福金安。”杜闵跪得很近,太后伸手就可以抚摸到他的面庞。“晒成这样。”她用扇子托起杜闵的脸,仔细打量,“最近又去了海上?”杜闵微笑道:“没有。”“那么是在操演兵马?”太后收回扇子,又看着指尖碧绿的莲子。杜闵抱住太后的双膝,“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这倒也是。”太后终于笑了,四十五岁的美人,笑起来仍清新犹如晨曦。杜闵不知为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太后“啪”地将扇子扔在椅子上,“尚有一夜逍遥,又何必叹息?”“一夜逍遥——说得好!”杜闵大笑起来,将她横抱在臂弯里,摔开珠帘走入内殿,放在床上。太后等不得他解开衣扣,勾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双唇。杜闵抚摸着她裙下光洁的皮肤,笑道:“这辈子见过的女子中,没有一个能及上太后半分的。”太后因动情而双颊飞红,迷蒙着眼睛,道:“何以有此一比。”“比不得。”杜闵让她有暇透出一声悠长的呻吟,吻着她的肩头,低声道,“无论哪里,都比不得。”“这时候还多嘴。”太后笑嗔。杜闵想好的话被她硬是挡了回去,情欲熏红了眼睛,已顾不得别的,匆匆甩去衣服倒在她身上。院子里的洪司言掩着嘴,在屋内传来的呢喃声中悄悄打了哈欠。月上中天的时候,院子里已有些凉了,洪司言起身想回房添件衣裳,却听太后在内道:“水。”“是。”洪司言将乘着玫瑰露的茶盏放在帐外的小几上。杜闵帐中伸出手来,取了一盏喂于太后吃。“世子要走了。去看看人。”太后道。“别,”杜闵忙道,“我还有话说呢。”洪司言静静地等着,半晌才听太后道:“你先去吧。”杜闵待洪司言掩上门,俯身看着太后道:“皇上最近可好?”太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好得很。”“听说大军北进至出云了?”太后笑道:“这是朝廷的事,不如直接问内阁。”“我只想知道太后的意思。”“我有什么意思?”太后转身瞥着他。杜闵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臂,“太后觉得皇上什么时候会回朝呢?”“不过两三月吧。”太后道,“等皇上新鲜劲过了,无论胜负,都会回来的。”“就是问胜负。”杜闵道,“匈奴控弦之士三十万,堪堪只有努西阿河挡着。一旦过河南下,皇帝的大军扛得住么?”“扛不住也好,扛得住也好,你们父子都不会有一兵一卒相助,现在又何必多问。”“谁说我们杜家不会相助?”杜闵道,“只要太后一句话,我们父子立即起兵护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太后一笑,“一句话就让你们父子赴汤蹈火?看来是句极要紧的话,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说。”她的目光就在这瞬间亮得骇人,杜闵浑身一凛,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慢慢道:“这场大战中原并无胜算,皇上置天下不顾,贸然亲征,一旦大败,祸及中原全局。如此莽撞行事的君主,太后怎能将江山悉数托付于他。”“将社稷交给他的,不是我,是先帝。你要是想理论这个,不如找先帝理论去吧。”太后摩娑他的胸膛,在他心脏的位置用指甲不住相刺,见他皮肤上不刻都是血红的指甲印儿,忍不住快意地冷笑,“在这里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只管说。”杜闵捉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努西阿以南的屏障,就是离水,我父子愿为太后据守江阴,如何?”“北方胜负未分,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北方大军内勾心斗角,人心涣散,在我看来已经败了。”杜闵的嘴角渐渐浮上狞笑,“皇上和洪定国乱军中难免一死,后面的仗,难道让景仪打么?”“皇帝不会败,更不会死。”太后仿佛重复第一千遍似的,将这句话说得索然无味。“太后……”杜闵摇头,“就算匈奴人不想要皇上的命,也保不定军中万众一心啊。”“嗯。”太后出人意料地平静,只是问,“你已安排好了?”杜闵不禁向后仰了仰身,避开太后无形的锋芒,“这我可不敢妄谈。”“你已妄谈良久,这时候充什么忠臣?”太后披了衣裳,起身坐在床沿上,认真喝起水来。杜闵缠在她身上,笑道:“我看匈奴人十有八九会打进来,到时候太后就景仪一个儿子了,怎么舍得再让他独撑残局?我和太后多少年的情分了,只要太后不加阻拦,我们杜家再次进京勤王,还不是份内的事。”太后漫声道:“我替你说穿了吧。你们父子想趁国难当头的时候提兵北上,若我手头的兵马阻拦,你便有胆量,有计谋,有把握让震北军大败,届时匈奴南下,景仪无暇东顾时,你便借离水与匈奴分庭抗礼,那时靖仁景仪都已战死,中原朝廷灰飞烟灭,你却称心如意地占着一半江山;若我爱惜景仪的性命,准你兵马出寒江,你便可允我驻守离都,保住中原朝廷,就算景仪在位,这天下也算落入你父子手中了,对不对?”“太后说得太难听了。”杜闵道,“哪怕我有些私心,却还是为了太后着想。”“为我着想?”“正是。”杜闵衔着太后的耳垂,轻声道,“难道太后不想我在京城,与我朝朝暮暮相对?难道太后不想一如既往母仪天下?难道太后不怕城破国亡,落入匈奴魔掌中?无论如何,我总算也为太后保全了一个儿子啊。更何况太后从来都不喜欢皇帝的……”太后“噗哧”笑出声。“太后笑什么?”太后伸手抚摸杜闵的脸,“我笑你们父子一点人情世故不懂,眼中没有半星的伦理纲常,难怪胆大妄为,犹如疯狗咬人。”杜闵的笑容僵在脸上,掰开太后的手,冷声道:“什么疯狗!”“哼。”太后冷笑,“也只有你们父子才会妄想我将自己的大儿子出卖,将小儿子拱手交给你们充作傀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还能称得上是人么?”杜闵忍住怒气,道:“你先别急着骂我,你且想一想,就算你用尽手中的兵马,能拦得住我杜家的精兵么?”“你也想一想,凭你们父子真能在千里之外弑君么?”太后道,“凭你们父子真有能耐和匈奴隔江而治么?”杜闵仰面大笑一声:“我就是有这个能耐!”“你啊……”太后摇头叹息,“明白告诉你,皇帝此战是不会败的,你的兵马也不可能渡过寒江。”杜闵道:“你怎么这般执迷不悟,我要靖仁今日死,也不过一句话。”太后抬起眼睛,“你不妨试试。”杜闵缓和了口气,“如果我确保靖仁的性命,你肯不肯放我出寒江呢?”太后扭头,在他耳边柔声笑道:“你先确保了自己的性命再说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