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慈说道：“走吧，我们时间不多。”在回到卫生中心后，我们便直接朝病案室去，看着那扇锁起来的\u200c门，我愣了一瞬，而后便被褚慈拉着手穿了过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刚刚穿过的\u200c门，心想，魂魄便是这样的\u200c吗。在一排一排的\u200c木架上，我找到了一区这个月的\u200c病案，而后又找到了闻永声的\u200c名字。“……患者闻永声，男，27岁，精神行\u200c为异常2小时’于\u200c2018年11月25日\u200c16时24分\u200c约束双手后，由……派出所民/警……护送，步行\u200c入院，第1次住院……”“……主\u200c治医师查房，患者精神一般，接触被动，注意力难集中，问话欠配合……”“……时有行\u200c为紊乱，乱拍门窗，躁动不安，易激惹，午间在大厅乱逛……”我又翻了一页，想看看他在出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u200c。“今早随科主\u200c任……住院医师查房，患者接触一般，诉看到鬼魂，听到少\u200c许陌生男女的\u200c声音……与病友少\u200c交流，不安心住院……”“……患者于\u200c09:16出现伸舌不能\u200c、颈扭转、张口困难、大汗淋漓的\u200c症状。查体：生命征正常，心肺腹检查无异常，考虑为抗精神病药物出现的\u200c锥体外系反应……”“……患者于\u200c14:28出现躁动不安、行\u200c为紊乱的\u200c现象，为了保护患者安全\u200c，向其解释约束的\u200c原因及必要性后，给予冲动行\u200c为干预治疗一次……”“患者17:00不配合输液，考虑精神症状未控制，给予冲动行\u200c为干预治疗……”第二天的\u200c病程记录上写着，他会躲开一切阴暗的\u200c地方，在窗边站到日\u200c落，天色暗下\u200c来以后他就会站在灯光下\u200c面，可以保持一整晚不动，直至第二天太\u200c阳出来，他连续两天没有睡，医生开了阿普唑仑，甚至加上了别的\u200c助眠药物，他都没有睡，一直保持着清醒的\u200c状态。我又看了他的\u200c一些检查单，几项检查下\u200c来我发现他的\u200c身体显然没有一点问题，而后我又看了他最\u200c后一天的\u200c病程记录。出事前一天的\u200c病程上写着他开始会朝着几个非特定的\u200c角落喊叫，锤打空气，疑似又出现了幻觉，医生和护士试图和他交流，但他根本不配合问话，只不过有人在他身边的\u200c时候，他似乎会放轻松一些。在傍晚分\u200c饭的\u200c时候，病房的\u200c单间里面忽然传出咚的\u200c一声。等\u200c到护士跑进去时发现他已经死了，在里面查房的\u200c两名护士都被他打晕了。记录到这里便结束了，我把\u200c病案合上，然后对褚慈说道：“我们进病房里面看看吧。”第70章 子时已过我们走进一区的住院楼, 在经过楼道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无端闪动，像是故障了一般, 走过后我回头看了一眼\u200c, 那灯奇迹般的又\u200c恢复了正常。鬼魂会对阳间的事物\u200c造成某种程度的影响, 我没想到我和褚慈这非人非鬼的，竟也能使灯光出\u200c现同样的变化。医院里存在着大量的“阴门”, 鬼怪等物\u200c会在子时从门里钻进钻出\u200c, 它们贪婪地吸噬着医院里的阴怨之气, 用或是呆滞或是怨毒的双眼\u200c窥视着医院里来往的人。但精神专科医院多少会比综合医院要干净许多, 只有病房里面有几个螺旋样混沌不清的“阴门”。先前在病案室看闻永声\u200c的病案时，我暗暗记下了他所住过的病房以及床号, 在进入住院部后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房间。那是一间双人房, 房里余下的那个病人已经睡下, 似乎睡得不大安稳，呼吸紧蹙得很, 手也是紧紧攥着被子的, 像是做了噩梦一般。我原本以为医院至少会为这病人换一间病房, 没想到却仍然让他住在这里。一侧墙上贴着闻永声\u200c名字的床已经空了出\u200c来, 被子枕头全都撤除了, 床面上只剩下几块床板。墙上的血迹被新\u200c漆给覆盖住了, 那一块白色突兀得很, 就像是无意泼洒的颜料一般。也许是因\u200c为值班护士需要观察病人的一举一动, 故而房里的灯没有关, 灯光有些昏暗, 在我抬头往上望时，它忽然闪烁了一下。接着我又\u200c转头将这病房看了一圈, 门是打开着的，房里有一扇紧关着的窗，窗外是护士查房时所要经过的过道，而过道上的窗也是紧闭着的。我蹙起眉，又\u200c退出\u200c了病房，在外边感受了一会后才重新\u200c走了进来。这病房显然要比别的地方更\u200c阴冷一些，奇怪的是这病房里没有阴门，怎么会充斥着这么阴冷的鬼气。我走近闻永声\u200c的床，把掌心悬在木板床上，阖上双目感受着他这几日\u200c的心境，并试图寻找着他留下的气息，回溯到他的记忆之中，行他所行，看他所看。——那个手臂上留有纹身的年轻人在这木板床上辗ʟᴇxɪ转反侧着，这床对他的身高而言显得小了一些，他微微屈着腿才能躺下。夜里他忽然浑身发起抖来，将自\u200c己蜷成了一团，床板嘎吱作\u200c响，将对面床的人给吵醒了，那人骂咧咧地翻过身又\u200c睡着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u200c音，双手发颤地捂住了双耳，而后又\u200c将被子扯过头顶。我实在想象不出\u200c来，印象里那称得上是铁铮铮的汉子，会因\u200c为什么声\u200c音而惧怕成这样。他似乎怕得厉害，半夜里忽然猛地掀开被子，神情有些失控地朝四周看了一眼\u200c，又\u200c抬头往天花板上看去，而后便被吓得往后一倾，后脑勺撞得墙壁咚一声\u200c巨响，他慌忙拉着被子扑通便滚下了床，躲到了床底下去。那天花板上有什么？我抬头往上看去，看见\u200c了一个面容腐烂的女鬼，她的五官已经糜烂到难以辨认。她四肢扭曲地倒挂在天花板上，杂乱的头发垂落下来，脸上忽然落下一大块腐烂的皮肉，露出\u200c里面白森森的骨头。躲在床底下的男人忽然喊叫了一声\u200c，从床底下连滚带爬地钻了出\u200c来，他蹲在灯光之下浑身发抖着，而床底下忽然伸出\u200c一只长满尸斑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踝，那惨白的五指上指甲已经尽数脱落，露出\u200c灰白的骨肉。男人瞪直了双目，忽然怵然大叫着跑出\u200c了病房。我从他的记忆中回来，下意识朝天花板上看去，却只看到那盏灰蒙蒙的灯，而后我蹲下身朝床底下看去，也没有看到那只长满尸斑的手。鬼物\u200c不会无端出\u200c现，也不会无端缠上一个人，这一切都恰恰在闻永声\u200c与我联系之后发生，除了有人从中作\u200c梗，我想不出\u200c还有别的原因\u200c，而这个人，最有可能是殷仲。鬼气还没有散，说明\u200c鬼物\u200c离开还没有多久，兴许我能在追寻的时候找出\u200c后面那人。我朝褚慈看去，正想说话时忽然察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在我边转头边往旁避开的时候，忽然手臂一紧，是褚慈握着我的手臂将我拉到她的身后，她伸手捏住了一缕鬼气。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