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佳乐脑中一片混乱——这太离谱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潜意识已然拉响了警铃,可就是无法阻止对方与自己一同停下来,贪心又眷恋地汲取,被人这么牵着引着,去探寻心底深处那份无人知晓、最隐秘的快乐。直到走廊里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男人像是上了瘾,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曲佳乐却强行拉回神志,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尽全身力气将人一把推开。踉跄着去到门边,曲佳乐将屋顶的大灯打开,视线脱离黑暗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照,灼痛眯起了眸子。男人亦是没有将眼睛睁开,眉心皱起,靠在墙边揉捏着额角。约莫察觉到屋内的动静,很快有人压下扶手将门推开。曲佳乐战战兢兢朝人望去,这才发现原是家里的保姆阿姨端着餐盘进来。“佳乐你在啊,我是来给陆先生送醒酒汤的。”保姆穿着围裙径直走向床边,而此时男人也晃悠悠跟了过来,坐下后背靠着床头,眼神迷离叫人分不清是醉是醒。“太太担心陆先生的状况,特意叮嘱过让看着他把这个喝下去。”人说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似是有些急切:“楼下那儿还等着切水果呢,你在就太好啦,那这里就交给你,我就不管了哈。”说完拍拍曲佳乐的肩,很快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房间。室内气氛陡然陷入到沉寂,曲佳乐心脏在胸腔里砰砰鼓动,鼓起很大勇气才重新抬眸,试探着望向面前的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眸被酒意侵染,带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与迷蒙。男人安静又专注地盯着自己,不曾开口发出过声音,曲佳乐心里却更加没底,一时间拿不准刚才那荒唐的一幕还要不要在人面前提起。想起保姆方才说过的话,曲佳乐看向盘子里那碗醒酒汤,双手捧着将碗端起。指尖捏起勺子之时,一股突入其来的情绪上涌,突然就很想拉住人问个明白:你现在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意识是清醒的吗?知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和你接吻?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姐姐?话还未出口,男人的嘴巴却已经微微张开。看到人舌尖的那一刻,方才黑暗中的记忆似海水般向他侵袭,唇间似乎还停留着男人留下的温热触感,曲佳乐心悸,勺子终是在手中没有拿稳,又“当”地一声摔回到汤里。恰好这时,曲妙婷也上楼来了。曲佳乐回头望向姐姐,眼底尽是藏不住的忐忑与心虚。待人走近时,他将手里的汤碗塞给对方塞过去,没再看身后的男人一眼,慌慌张张跑向门外。曲妙婷上楼原本是有事要跟他交待的,看人这副做贼一般的模样,皱皱眉疑惑道:“他脸怎么这么红?”说罢回眸瞟了眼陆谦:“你给他也喝酒了?”男人颈间的喉结微动,头靠在床头的软垫上,闭着眼许久未曾回应。沉默片刻,被酒气浸染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微微带着些哑,低沉又温柔地“嗯”了一声。曲妙婷下楼时,刚好见弟弟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人的视线对上时,人先是魂不守舍地一直盯着她看,之后像突然回魂了一样,拉着她的手一同站在客厅酒柜的咖色玻璃前。“姐,你说咱们两个长得像吗?”曲佳乐一边对着镜子端详,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亲姐弟之间,会不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连身上的味道也是一样的吗?”曲妙婷是不怎么喜欢狗的,恰好看见弟弟皱着鼻子扒在自己胳膊上闻来闻去,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一巴掌呼过去将人拍开:“你有病啊?!”曲佳乐点点头,心道我是有病,我怀疑自己得了臆想症。所以刚刚楼上那一幕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对吗?正思索间,程敏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你陆伯伯他们准备走了,陆谦呢?他怎么样?”曲妙婷朝二楼望过去一眼,无奈“嗤”了声:“刚把汤喝下就睡着了,看来这次确实醉得不轻。”说到最后摆摆手:“算了,今晚就先让他在咱们家住下。”“反正房间也够用,就先不回去了。”—跨过元旦,为了迎接新气象,曲仲伯特意换上程敏给准备的唐装。曲佳乐打着哈欠下楼时,老爷子正坐在餐厅的圆桌前服药,看见他过来,话没多说,从报纸下面抽出个红包放在了桌上。“今年春节咱们全家人没办法一起过,这是提前补给你的。”曲佳乐闻言朝桌上瞟去:“我都已经二十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上压岁钱啊……”话虽这么说着,手却很诚实地将红包抓过来,塞进卫衣口袋里拍了拍。曲仲伯看着他“哼”了声:“你就是长到八十岁,只要我还活着,在我眼里就永远都是孩子。”“我倒是巴不得你争点气、快长大能独挑大梁呢,你倒是出息一个给我看看啊?”曲佳乐现在是绝对不敢跟人顶嘴的,虽然都是些老生常谈,但也只能瘪嘴老老实实听着。陆谦和曲妙婷去车库里拿了点东西,回来时正赶上保姆将热好的牛奶端上来。曲妙婷紧挨着程敏拉开椅子,左边刚好还留出一个空位。陆谦由人身后经过,绕桌子半圈,最后却在曲佳乐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将剥好的鸡蛋放进盘子里,程敏笑眯眯看向对面的男人:“陆谦啊,昨晚睡得还好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