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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整晚的张逸洋忽然问起,“咱们班……这些年有人跟谭雅匀联系过么?”余葵在车上,只听手机嗡嗡弹出同学们的好友申请。她头晕乎乎地,靠在时景身上,一个一个备注姓名,添加进列表,嘴里嘟囔,“你们一班这些学霸,胜负欲真的很强,吃顿饭也比来比去。”时景伸手,替她把垂到额前的发梢撩开,顺在耳后,“你不也是一班的。”“错!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去一班。”醉意上来,她说话便懒得过脑子,瓮声瓮气撒娇,“你转走以后,他们都帮着谭雅匀欺负我,可凶了,要不是最后几天发现了你寄给我的包裹,他们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呢。”她秀气的鼻尖微红,眼睛里也有水光闪烁,皮肤的温度蒸腾炙烤着他的心。他只觉气闷,胳膊使劲把人揽进怀里,贴着胸口,轻声温柔开口,“你告诉我,他们都怎么欺负你的?”“水杯里加粉笔灰啊,往我桌子上泼墨水……”余葵说着说着,瞧他漆黑的眼睛凶起来,话头一转,“其实也还好,我都没放在心上。”时景问,“谁干的?”余葵扳着指头数了两三个名字,便记不起来了,懊恼地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哎呀,我这记性,怎么这都能忘。”这就是她保持快乐的诀窍了,从不把仇恨搁在心里,时景却恰相反,他一连念出好几个名字,让余葵确认。让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余葵有时点头,有时摇头,到最后含混道,“……有吧,不过最后好几个人都跟我道歉了。”时景冷然。“伤害可不是道歉能抵消的。”她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抱紧他的腰,脑袋扎他怀里,鼻腔灌满男人清新冷冽的香气。“其实他们之中从没人能真的伤害到我,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他们最后谁也没考过我,高考分数出来以后,我妈都差点以为我和谭雅匀的录取通知书寄错了。她当年要是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正常发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念个交大吧,对她而言,这大概已经是非常残酷的惩罚了。”时景垂下眼睛盯着她的发旋,似是难受极了,低低唤她,“小葵。”余葵满足地被他体温包裹,听着他的心跳,“嗯”了一声。“我错了。”那段日子余葵从未在日记里提及,她甚至懒得花笔墨记录这件事,这只能证明,伤害她最深的,不是别人的针对,而是他一声不响的道别。余葵仰头掀起眼皮看他,“什么错了?”“我那时候……只顾着自己。”他艰涩开口,余葵皱眉,“你别再道歉了,我知道你那时很辛苦,现在想想,假如我经历你的人生,只会比你应对得更糟糕。”她说完咬唇,大着胆子立规矩,“但有一点,你以后再遇到事情,不可以一个人藏在心里,我也许没法帮你解决问题,但可以陪你一起渡过。”话音才落,她感觉眼皮上落了一个吻。轻柔得像羽毛。心仿佛成了昆虫翅膀般的薄膜,因这细微的刺激发抖震颤。她想吻回去,又怕前排的司机关注到两人过分的亲昵,抱着他腰肢的手环得更紧,压低声,“你别光亲啊,答不答应嘛。”时景又吻了她的额头。没辙地妥协,“你这样躺在我怀里,不管提什么要求,我都没办法拒绝你。”“真的?”余葵脸颊贴在他毛衣上磨蹭,跟猫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车提速了,车程过半,她的意识稍微开始放飞,“怎么办,我有点热,是不是喝多了?”“难受吗,家里有——”他话音没落,声僵在空气里。余葵张口咬了他滑动的喉结。酥麻发痒、带着潮湿的刺痛感。她得意炫耀,“你瞧,醉得不轻吧,完全失智了,你一说话,它就动,我就忍不住了。”时景的瞳色蓦地变深了。提醒的声音纵容又无奈,“小葵,还在车上。”“我知道啊。”车窗打开一条缝,他盯着驾驶座的方向,几番克制,才把她乱动的手钳在掌心,摸摸头,像安抚小孩一样哄她,“别闹啦,等下就到家了。”其实余葵倒也不完全像她说的,醉到失了智,她只是喜欢看时景,因自己的作弄和挑逗,失去一贯的从容镇定,眼尾被情动染红,慌乱的模样而已。这样会有真实感。时景爱她,属于她的真实感。他不再是完美的圣人,和她一样,有爱有恨,会癫狂,会沉沦。门砰一声合上。黑暗中,谁也没开灯。余葵搭着他脖颈,脊背贴在冰凉的墙面,踮脚和他接吻,大衣和外套、鞋兵荒马乱落了一地,她却半点儿不觉得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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