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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舶戴着墨镜,整洁的西服套装根本看不出从1点-6点都在码头盯货。“怎么会?放女生鸽子会遭天谴的”。“哦?那电话里我听出的勉强,是错觉喽?”当然不是错觉,但为了躲避池明迈,他冲动之下答应。工作再忙也不是抽不出两个小时,只是对方无意中说票是一位在餐厅偶遇的外国男士赠送的,陶家舶才打了退堂鼓。他一直怀疑在和平饭店那晚跟华小姐搭讪的背影,就是突然出现在中国的裴淮年。他知道自己在相亲?他跟华小姐说了什么?让前男友和相亲对象约会看画展,是那个疯子可以做出来的事情。他一定还有什么后手在等着自投罗网!陶家舶嘴角绷直踩下油门,狠狠堵住右边想要加塞车辆的念头。他在英国看过两次画展,独立艺术家在酒吧免费送的门票。这里比他看过的展要盛大,走进场馆,到处是正装出席的人,形形色色,不同职业,不同年龄。每一个人站在艺术品前都抱着欣赏的态度,除了来充数的自己。为了凑出今天上午的时间,8点前看到何总的货车进了港口才回家洗漱换衣服。陶家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拼命挤出来的时间,为什么不享受?华小姐遇到一位同学,陶家舶独自在一楼转了转,黑白灰的色调是今天画展的主题-幽梦空间。沿着楼梯往上,二层空间狭窄了很多。零星的几位观众,三角漏窗下,阳光斜照在一幅巨大的,五彩斑斓的画作上。如果一楼是幽梦空间,那么眼前这一幅就是春暖花开。陶家舶盯着这幅画,慢慢走近。画上一个桥洞,小船,和岸边盛开的鲜花。右下角的小卡上关于这幅画的信息只有一个名字。《Canterbury》(坎特伯雷)他向华小姐推荐可以在坎特伯雷看花,划船。他没有说错,河两岸的鲜花可以将任何一个人的灵魂撞进画中。事实上他不仅去看过花,还划了船。和裴淮年一起。裴淮年来接他的时候,陶家舶还在被窝里。“Todd,what a wonderful....”陶家舶被英国的雨吵了一整晚,哑着嗓子冲电话里喊,“Stop!说重点”“Alright”,纵然陶家舶看不到,裴淮年举着电话比了一个绅士般宽容的手势,“下楼,我带你去看花”...陶家舶顶着两个黑眼圈上了裴淮年的车,司机戴着白手套,开得很稳。他歪着脑袋在小羊皮上昏昏欲睡,调侃说:“你家司机我见过三次,三次开的车都不一样。宾利,劳斯莱斯和阿斯顿马丁,下次开什么,我提前焚香沐浴”裴淮年挨的近,陶家舶闻到一股独特又好闻的味道。不似寻常外国富人身上的浓烈熏香,更接近晴朗冬日的冷空气。清新又干净。裴淮年浓密而卷曲的睫毛微眨,深蓝色的瞳仁里透着困惑。“焚香?烧香和洗澡有什么关系,Tao...”,他耸耸肩,浅棕色自然卷调皮晃动,“你不能把香灰带上车”老祖宗的文化博大精深,裴淮年这个中文半吊子根本get不到他的梗,可他咬着尾音叫自己Tao的声音那么好听。陶家舶皱着眉按太阳穴,不经意地往玻璃外看了眼。石砌的灰墙,砖红色的门廊和小巷。手艺店、书店和小酒馆,古老的气息在这座小镇弥漫。“这是哪里?”“坎特伯雷,距离伦敦不远的小镇”下了车就要上船,陶家舶眉间皱成很深的一条缝,他看着摇摇晃晃仿佛一个小浪拍过来就要散架的木船。不可置信地问:“你划?”裴淮年优雅地轻指他身后撑起长杆的人,说:“他会为我们服务”那天的天气并不好,乌云低压,潮湿的空气被无形地包裹起来。沿岸的翠绿撑起一道屏障,挥开阴霾,水面的野鸭好奇地看着他这个异乡人。小船驶向绚烂的油画深处,陶家舶撑着脑袋,不得不承认裴淮年嘴里的花确实挺好看的。河畔的花海,潮湿的空气和晃悠的小船。进入桥洞,短暂的昏暗中,裴淮年低头跟他接吻。*“陶总?”,华小姐找到二楼才看见陶家舶的身影。“叫我陶家舶就行了”。“那你也别叫我华小姐了,叫我云菲吧”。陶家舶看了一眼时间,问:“云菲,我...”“你要走是吗?大忙人陶总。我听爸爸说你最近很忙,让你抽时间陪我看画展,是我冒昧啦”。华云菲抱歉地看陶家舶,体贴地说:“我自己再看一会儿”。“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自己接出来的,总是要送一程,陶家舶不放心地问。“这里是上海,当然没问题”。陶家舶走之前去了一趟洗手间,12点安排了午餐会,他现在赶回公司时间正好。推开洗手间的门,迎面撞上一个人。陶家舶后退一步,低声说了句抱歉。“Be careful”。陶家舶低着头,熟悉的英音在头顶响起,他的脖颈仿佛被压上千斤重担。他不抬头。对方却后退一步,让开了洗手间的出口。陶家舶拢了拢衣摆,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走,经过那人的时候紫罗兰的气味让他立刻加快了脚步。我不看他,他就没有出现过。...“陶”,裴淮年叫住他。陶家舶的身形被定住,回上海的五年,他再也没有听到这一声“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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