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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血便染红了他的白色袍服,浓郁的血腥味在四遭弥漫。他的眸动了下,似乎想抬眼,却生生克制住了。垂下的瞳仁里是毫不掩饰的漆黑与混乱,而后他微抬双臂,身子直直地朝后倒去,倒入漆黑的山崖下,掉进冰冷的河水中。自始至终,未曾看她一眼。第19章 、疯子侍卫手执火把将小山崖密不透风地护住, 昏暗的夜色骤然亮如白昼,寒冷的夜风吹着火把剧烈摇晃着。“慕公子!”乔青霓由人搀扶着,却还是软倒在山崖旁, 凄婉地唤着慕迟的名字。乔绾的眸动了动,呼吸不觉放轻了。这一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寂静无声起来。她看不见四周涌上来的护卫手中的漫天火光, 听不见有人唤着她的名字, 只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荡荡的山崖,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乔绾的脑海中却难以克制地一遍遍地回忆着方才的画面。——慕迟为乔青霓挡下一箭,而后坦然地坠入山崖。甚至就连将乔青霓推开的力道, 都是那样的轻柔。还有那支刺入他胸口的十字箭矢,与梦中男子一模一样的位子。“乔绾。”面前有人在厉声唤她的名字。乔绾的意识渐渐回神,身体徐徐恢复了知觉,看向眼前的男人,却只轻声呢喃:“原来是景少将军啊……”景阑紧皱眉头凝望着她, 良久道:“先回去。”乔绾仍一动未动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道:“景少将军, 我能问一下,我的那枚香囊, 你在何地拿到的吗?”景阑神色微僵, 看着她固执的眸子,给了她答案:“毓秀阁。”乔绾的睫毛轻颤了下。果真如此啊。毓秀阁那次, 能够近她身将香囊神不知鬼不觉拿走的, 只有景阑和慕迟。原来,从那时起, 他便已经想好算计她, 将她和景阑推到一起了吗?可笑那时她竟还在为他出气。他看着那时的自己, 心中会是何感受?嘲讽?厌恶?还是觉得好玩?所有那些她曾觉得不对劲、却将其解读为“他在意她”的过往,似乎都有了更为完美的解释。最初在松竹馆,他弹奏霜山晓本就是为了吸引乔青霓的注意,是她自以为是地横插一脚。所以后来,她想要同他学习弹奏霜山晓时,他才会冷言回绝,却可以转头将曲谱送给乔青霓。那件与她身上的狐裘格外般配的锦裘,他甚至没穿过一次便烧坏了,想必也是他厌极了与她相关的物件才烧的吧?可笑她竟然以为他是为了救那件锦裘才灼伤了手指。当初在街市上,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十余根糖葫芦,也是他根本不想要吧?除夕那夜他消失不见,也是根本不屑于同自己一起过甚么年节。她还兴冲冲地将一件件衣裳首饰送去暖阁,红着脸说什么“红玉寓意相思,金丝绕意为此生纠缠再不分离”,还将白玉鸳鸯簪一分为二送给他,说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类妄言。而今看来,真是可笑至极。更可笑的是,来雁鸣山的路上,她竟还说会给他一个惊喜,原来,是他给了她一个“惊喜”才对。在她想求着乔恒为二人赐婚时,他想的却是如何能彻底摆脱她,将她推与旁人。乔绾不由想,幸好。幸好自己未曾将“赐婚”那句话说完。否则,她满心欢喜地说出这句话,在他眼中,岂不是一桩笑柄?“乔绾……”景阑还要说些什么。“景阑,乔青霓应该受了惊吓,”乔绾觉得自己此刻定是平静过了头,连看她不顺眼的景阑都有些担忧,她扯唇笑了起来,这个时候竟还能开起玩笑,“你不去宽慰一下?”她边说着,边缓步朝小山崖上走去。景阑神情一滞,抿紧了唇跟上去,看着她身后的狐裘在夜风中翻飞着,发丝早已凌乱,弯起的眸子甚至比平日还要明亮,带着一股娇俏的狠劲。乔绾已经站定在小山崖上方,看着底下平静的河水。身后的人脚步嘈乱,她却只看向前方的黑暗,唇角的笑淡了些,眼睛睁得极大,没有一滴泪掉落。许久,她的眼底才多了丝困惑。她明明有父亲,有爱慕之人,有兄弟姊姐,有血脉至亲……可为何,她还是一个孤儿。“幼时我曾被人戏耍,那几人故意将我推进宫池里。”乔绾突然低声道。景阑不解地看着她。乔绾停顿了下才继续:“宫池的水深极了,我挣扎了好久,后来是几个路过的宫女担心惹祸上身,将我捞了上来,”乔绾笑着转眸看向他,“母亲知道后,一边落泪一边将我按在池中,逼着我学会了凫水,后来母亲去世也未曾搁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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