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恒大笑了一声:“行了,孙连海,宣诏吧。”太仪殿前,除却风声再无其他声响。孙连海走到玉阶前,尖细着嗓音展开明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长乐公主,朕之爱女也,自幼灵敏聪慧,身份尊贵,旦夕承欢朕躬膝下,疼爱甚矣。今公主正适逢婚嫁只是,朕承圣意,于诸臣择佳婿与之成婚。”“定国将军景荣独子景阑,仪表堂堂,未有家室,与公主天造地设,堪称绝配,朕心甚悦……”“天造地设,堪称绝配……”宫墙之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缱绻地重复着这几字。孙连海的声音仍继续着:“……兹将长乐公主下嫁少将军景阑,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他的最后一字终未能说完,凌厉的破空声乍然响起。一支长箭如闪电般直直刺入孙连海的心口。作者有话说:慕·野猫·迟flag:我与她再无纠缠!(赐婚诏书部分内容有参考百度。)第32章 、宫变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了太仪殿前的所有人。孙连海连声哀嚎都未曾叫出口, 便朝后倒去,胸口直直地插着一支羽箭,血迹一点点氤氲开来。天越发阴沉了, 黑云翻涌着压着皇城。“有刺客,保护皇上!”不知谁人高呼一声,禁军顷刻上前, 手执长刀将众人围护在其中。空中飘来几声低柔的笑声, 一道颀长的人影从远处的殿门缓缓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云纹袍服, 披着绣着金丝的墨色披风,那张极美的脸上永远噙着一抹笑, 眉梢却像染尽霜雪,冰雕玉琢,雪肌瓷骨,冷得如不近人情的神佛。他的身后不远处,跟着那名叫司礼的侍卫。二人正一步一步地朝殿前走来。“长乐公主的好事, 我岂会错过呢。”慕迟站定在禁军之外,目光越过冷厉的刀剑与碍眼的众人, 落在穿着火红霓裳的乔绾身上,嗓音温柔。乔绾脸上的血色顷刻抽离, 容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样的慕迟,和梦中那个掐着她的脖颈的慕迟, 一模一样……可不应该的。宫变应当在十日后, 不该是现在……景阑眉头紧锁,微微侧身上前, 挡在她身前, 瞥见她煞白的神情, 顿了顿小声道:“乔绾,你竟也会怕?”乔绾终于从混乱的意识中抽离,抬头看向景阑,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景阑愣了下,下意识地包住了她紧攥的手。慕迟的目光落在他们的手上,唇角的笑微僵。昨日在公主府,他亲眼看见了二人一同舞鞭的画面,她脸颊通红将要摔倒,他乱了招式伸手去接。最终,她呼吸急促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得意洋洋地说“我赢了”;他耳根通红地低低应着。格外亲昵。景阑说,明日乔恒便会为他们赐婚,昭告天下。他们将成为天下人皆知的夫妻。而这起姻亲的最初,是他一手促成,亲手将她推了出去。慕迟只身安静地回幄帐后,一个人待到深夜。司礼小心地问他可有事?他能有何事呢?不过是遂了当初的心思,终于摆脱了一个曾利用过的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他厌恶有什么超脱了自己的掌控,所以下定决心再不纠缠,如今这样刚刚好。可是当天光大亮,听闻定国将军府在暗中收拾银钱细软后,他还是出现在了此处。他看着她与景阑那样般配的朱色衣裳,想起了曾被他烧毁的绯红锦裘。——仔细算来,他一次都未曾穿过那件锦裘。他听着太监聒噪难听的嗓音,念着庄重威严的赐婚圣旨。原来,赐婚是这样的啊。于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接受群臣的瞩目与祝福。他想起了雁鸣山的山崖上,乔绾未曾说完的那句“我本打算求父皇给我们赐婚的。”这赐婚圣旨,本该是他与她的。所以,在最后一刻,他再难忍受,随手抽出一支长箭刺了出去。可眼下,他却只看到,景阑安慰地牵着她的手,站在他的面前,连多余的目光都未曾分给他。慕迟笑意更盛了,眼中如淬了毒般冷冽,阴阳怪气道:“二位果真恩爱呢。”乔绾回过神来,微微松了松紧攥的拳:“慕公子有事?”慕迟听见她的称谓,漆黑的瞳仁紧缩,转瞬环视一遭,钉在景阑身上,笑应:“杀人。”此话一出,禁军手中的宽刀蓦地作响,直指慕迟。玉阶之上,乔恒的神情阴沉又惊惧:“给朕将这刺客杀了,不留活口!”说着转头吩咐身侧人,“去定国将军府请人。”而后任由宫人护送着,躲入殿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