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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慕乔青霓,所以放过了乔恒。说不定……乔绾讽笑一声,说不定她还活着,也是沾了乔青霓的光。寝殿外,司礼正送来今日的药引,听见殿内的动静,顿了下,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东宫。已封太子的乔琰和右相文逊坐在一旁,看着正随意坐在前座的慕迟。他的脸色煞白,盖不住那股仿佛从鬼域闯入人间的森森寒意,正随意地抚着手腕上的伤口,懒散平静。到底是乔琰气盛,看了眼文逊后率先问道:“慕公子不该因儿女情长手下留情的,万一生变,我们都难逃一死。”慕迟闻言,眸也未抬,只是抚弄着手腕血痕的指尖一顿,好一会儿才语调温柔地开口:“那到底是太子的生身父亲啊。”乔琰一滞:“到底是因为是孤的父亲,还是因为是皇姐的父亲?”慕迟低着眸,神色间尽是倦怠的疏懒。乔琰见状,转而求助地看向文逊。文逊避开乔琰的目光:“慕公子,眼下黎国北部仍有余寒,百姓冻死伤者良多,赋税混乱,良田颗粒无收者众,”他站起身,“我会亲上奏,大开国库放米粮炭,免赋税两年,还请慕公子到时推波助澜一番。”最初他仍对皇室抱有期待,可当得知当今陛下一门心思寻求“不死仙丹”这等荒谬行径后,也只得铤而走险,与虎谋皮。慕迟皱眉。他夺权,从不是因着什么百姓安生,天下太平。他就是想看人间变成炼狱,想要一切变得混乱,比他还要不堪。毫无理由。可开口否决的瞬间,却蓦地想起当初前往楚州的路上,看到一切污浊肮脏的乔绾病倒的画面。慕迟的手不觉紧攥,崭新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却在此时,司礼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手中仍拿着装着“药引”的瓷瓶。慕迟一滞,心口莫名乱了下,欠了欠身子坐正了起来。司礼目不斜视地走到慕迟身后,俯身小声说了句什么,乔琰与文逊二人便看见始终随意的慕迟在沉默几息后,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乔琰看着慕迟的身影消失,才抱怨地道:“老师,你方才为何不帮我说话?”他随之冒险这么久,竟还只能远远看着那个王座。文逊瞧着这个包不住话的学生,无奈地摇摇头:“太仪殿前,几十名精兵良卫死在同一人手上,殿下真以为他需要你?”乔琰怔:“老师的意思是……”“殿下大抵是,得了昭阳公主的福了。”且不说儿女私情,单是昭阳公主的命格——得之便可得天下,便足以令天下人欲夺之了。慕迟回到公主府时,府中一片寂静。走来走去的下人低着头不敢言语,守着的侍卫神色肃穆。慕迟的脚步突然便停了下来,惹得跟在他身后的司礼一愣,许久疑惑地问:“公子?”慕迟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方才去了他曾万分熟悉的寝殿。房门推开,清淡的檀香与药香幽幽弥漫着,而床榻上的女子仍躺在那里沉沉睡着,曾经满是生机的双眸紧闭,脸颊消瘦苍白。仿佛从未醒来。慕迟怔愣片刻,心口中微起的波澜好似在这一刻全都归于幽寂。太医说,不知吃了什么刺激脾胃的药材,只能先逼她先吐出来,可她经年累月服用朱砂和紫河车这类药物,已在体内积了不少毒素,只能慢慢调理。朱砂、紫河车,皆是乔恒吃的丸药里的药材。慕迟忘不了那日闯入长乐宫时看到的画面。她坐在一盏微弱的烛火旁,穿着火红的华裳,唇角溢出的血比衣裳还要艳红,即便如此,仍对他张扬跋扈地笑,说他来晚了。慕迟想起了从地牢出来后的事,他杀光了外面的宫人,除却东宫与养心殿有重重高手守卫。最后他将两杯酒放在他本该叫一声母后的人面前。她哭着一声声唤他“迟儿”,说着“对不起”,而后将两杯酒拿起来同时一饮而尽。那日,她也如乔绾一般,口中的鲜血不断流出。之后,便是李慕玄长达三年的孝期,与乔青霓的婚约推迟。可那时,他不过觉得惘然,而看着吐血的乔绾,慕迟第一次觉得恐惧,恐惧后便是滔天怒火与手足无措。他想,这么怕疼的乔绾,竟然敢吞下那些药;想她究竟有多伤心那日未能与景阑成就好事;想他若是没有去长乐宫或是晚去一会儿,她是不是就这么去了……越想越怒,她口口声声说着爱慕他,转头却要同旁人结亲,既如此,她想要什么,他偏偏不允。便是死也是如此。她当初如何将他从松竹馆买回来的,如何给他刻上了印记,而今身份颠倒,他还未曾将一切还给她,她怎能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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