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周老板?”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噗嗤笑出声,“阿渡,你在外面都和别人说你姓周吗?”她的笑声很爽朗,声如其人,季皆宜细细打量着,果然像网友们说的那样,老板是个自然野性的美人。单看五官都不算精致,组合在一起却潇洒肆意,小麦色的肌肤放任时光留下岁月的痕迹,那些细微的褶皱反而让她更鲜活。“阿禾。”“我不说就是了。”老板举手做投降状,嘴角的笑却压不下去。她瞧着三十出头的岁数,做这样颇显幼稚的举动却一点不违和,好似天生就该是这样纯真的人。季皆宜思忖,会是哪个“he”呢,江河楼的河吗?好在,老板没让她疑惑太久,扭过头看她时,做了个自我介绍:“季小姐,我是江禾,江河湖海的江,少张嘴吃饭的那个禾。”季皆宜头回听有人这样介绍自己,一时愣住。周老板横了江禾一眼,淡淡解释:“禾苗的禾。”季皆宜点头,只是心中仍然奇怪,但见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也不方便多问,只说:“江老板,我来结账。”她掏出手机付了款,朝面前两人挥挥手作别,转过身,准备去接迟文瑾。周老板叫住她:“季小姐,我看热搜上说,你和迟小姐在一起了。”“那天晚上的雨,下得挺大,我当时还有些担心,表白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好在没有。”她说话时还是那副浅淡疏离的温柔,像随口间的关怀,季皆宜却一时僵住,脚步顿在原地,手指蜷了蜷,不知道回什么。她和迟文瑾都在刻意逃避那天的情形,好像都不去提,那天就不存在似的。猛然间被少有的知情人提起,季皆宜心脏一滞,结痂的伤口又痒又疼。因为她背了身的缘故,周老板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乍然凝重的气氛,敏锐如她,怎么会察觉不到。贴心地转了话题,不提这事:“季小姐,你这次准备在云江待几天,找好住处了吗?”“那天的表白很好。”转角的楼梯离结账的柜台很近,迟文瑾踩着咯吱作响的旧木板下了楼。季皆宜抬眸望向她,楼道间是仿古的假制油灯,昏黄的光晕从她身后往前撒,脸颊忽明忽暗。明明该是看不清的,季皆宜偏偏就是知道,迟文瑾该是抿着唇,兴许眼尾还带一点红。等迟文瑾走完最后几步阶梯,下到明亮的大堂,季皆宜心里想,果然如此。迟文瑾也在难过,为那天而痛苦的人,从来不止她一个。明明白白地认识到这一点,伤口被抹上清凉的特效膏药,硬痂脱落,露出新生的柔软肌肤。周老板忽而笑了,挺直脊背,是与外表的妩媚截然不同的模样:“能让顾客满意,是我们舟渡的荣幸。”江禾又一次噗嗤笑出声,惹得三人同时望向她。她手肘撑在柜台上,托腮道:“阿渡,我听明白了,你在外面兼职做红娘?”她啧啧一声:“还起了个名字叫舟渡,她知道吗?”周老板拿眼尾睨她一眼,声音平淡:“你窝在这好几年了,还没胆子去找她?”江禾调笑的神情僵住,讷讷无言,周老板轻轻叹口气,多了些世俗里的哀叹。乌龟把头缩起来,她也没什么辙。季皆宜和迟文瑾对视一眼,不准备冒昧切进别人的私事,于是告辞。周老板问:“你们住哪,我开车送一程。”季皆宜拿手机导航看了眼,答:“春游湖。”她摇头拒绝:“还挺近,不用送。”周老板笑意更高昂:“还是要送的。”她眉眼弯弯,全不见此前的疏离:“那是我开的。”季皆宜:……所以那天她没看错,周老板真的是个财迷。******说是送,但因季皆宜和迟文瑾的坚持,并未坐车。只是由周老板带路,一路上向二人介绍小城的风光,兼具一会导游的职责。明月已然高悬,初秋的风不料峭不燥热,让这座小城有种静谧的安宁。爬了一个坡之后,一栋独院小楼远远显现,外墙不高不矮,约有两米,绿意盎然,爬满藤蔓,开出了许多鲜艳橘红的凌霄。能看出主人打理的很用心,凌霄极具生命力地在这里肆意生长,却又不显杂乱,是野性自然与温情细致的并存。再近一些,能看见红木制成的大门,挂着匾额,上书“春游湖”。笔力遒劲,自成风骨。季皆宜略感好奇:“周老板,这匾额,是你写的吗?”“早年间写的。”季皆宜心里思忖,都说字如其人,这字她看着倔强果敢,和周老板一身的平和疏离截然不同,委实看不出什么联系。也不知道,是流光容易把人抛,还是这人戴上了时间雕琢的假面。周老板引二人进门:“淡季游客不多,院里还算安静。”正说着,一只黑白相见的边牧“汪汪”叫唤两声。周老板柔柔笑,半蹲下来冲小狗招招手,边牧乖乖跑来,由着她摸,撸顺了毛,小狗餍足地半咪着眼,哼哼唧唧。周老板摸狗的手不停,半仰头,还保留着浅淡柔和的笑意:“这是我养的狗,叫不来,很乖,你们如果不怕狗的话,朝它招招手,它就来了。”小狗配合地朝两人叫唤一声,尾巴摇的飞快。二人应了两声“好”,周老板起身,掸了掸手,引着两人往楼上去。木质楼梯和江河楼很相似,说不定是一起装修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