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无妄之灾,倒霉透了。
我拖着我那半血的身体,也没心思去找萧肃生和胖子了,也开始专心地逃起命来。
我跑路的姿势应该挺搞笑的,毕竟我跑两下就要抖下腿。
真是倒了大霉了,我在心里诅咒着那个引来怪物的货,好几次我都差点被那东西给薅住腿了,好在我反应快。
我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好不容易仗着前边通道有点小曲折的优势,把那怪物甩开了五六米,前边眼看着也开阔点了。
我大松口气。
然后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腿,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毫无防备,摔得很惨。
然后我便听到有人在旁边的说话声,“后面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我去,那这个是个什么东西啊?都被捆了还能跑,进化得还挺全,像个人了都!”
这是人的声音吧?
我气急败坏地咬着牙要爬起来,眼角余光里看到有人指着我,还有俩人拿着黑驴蹄子,一看就是要过来制服我的节奏。
我才看清他们是用什么绊的我。
一条黑黢黢看着也不怎么结实的草绳子。
他们很快就又用它绊后面那个长毛怪物了。
我才刚站起来,那俩人紧张地掏出了家伙什。
他们准备对我动手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不过我领不了半点情,我听出来是司裁的声音。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司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一把给我拎了过去,“稍等一下,各位大哥,这是个人。”
我不知道司裁有没有看出我向上翻的白眼里透出来的愤怒。
但那边俩人显然是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对人是半点不担心,去那边帮忙制服那嗷嗷叫的怪物去了。
我迅速叫司裁放开我,我显然从武力上是压制不了他,于是我准备迅速站在道德制高点,“间谍,叛徒。”
我双手环胸,高冷地看他一眼。
但这个立不太住脚的话显然对司裁没有半点杀伤力,他满不在乎,转身过去的时候,不忘做贼一样交代我一句,“老实点,我俩现在都是鱼肉。”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那还混在一起。
难不成司裁被抓住了什么痛点。
我有些疑惑。
趁着那群人在忙活,没人太注意我,老老实实杵在一边,开始观察起这一伙队伍来。
装备精良,跟当时那门后面的尸体一样一样的,有三个穿着越野装,一看就是有长期野外经验,精明强干的样子,后面背着长|枪,手上拿着短|枪,这帮子像是唯物主义那一派的。
而另外三个拿着那麻绳绑那怪物的,估计就是唯心主义那一派了。
我看着那边打头的,呃,像是熟人了。
关金乌的哥哥,关山野。
我瞬间就把衣服的领子立了起来,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关山野后面站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人,挺斯文的一张脸,但是太阴郁了,怎么看都怎么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默默的,老实的,站到了司裁的旁边。
试图最大限度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耐不住那边拿着绳子捆怪物的那俩人话多,瞅瞅我就算了,还冲我道歉。
“对不住了啊,小兄弟,真没看清,你说你用捆尸的手法捆自己干什么?给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这鬼玩意儿成精了……”跟我道歉那人是个话痨,唠了两句我没吭声,他还接着往下唠。
大概这就是话痨的特点吧,不自说自话其实很多时候是唠不下去的。
我没心情敷衍他,我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就已经勃然大怒了。
死胖子,我一听捆尸这两个字就觉得晦气,也顾不上遮遮掩掩了,叫司裁给我把这绳子赶紧拆了。
我立誓下次见到胖子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否则,有如此绳。
第47章那边那白毛怪物还在剧烈地扑腾,不过在被黑黢黢的绳子给五花大绑了之后……
那边那白毛怪物还在剧烈地扑腾, 不过在被黑黢黢的绳子给五花大绑了之后,它也就不再挣扎了。
然后那脸色白得煞人的年轻人便走了过去,掏出了黄色的符纸, 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听不太清楚, 但那白毛逐渐温顺了下来, 我这会儿倒是能看清它的脸了, 一张长着毛的人脸, 面皮皱巴巴地贴着骨头, 黑色的瞳孔是往上翻的,眼眶里白漆漆, 看着瘆人。
“正宗的十八代赶尸人, ”司裁神不知鬼不觉挪到我身后, “还是有点东西,是不?”
他那声音阴恻恻的,像鬼在我脑袋后面吹风似得, 我接受不了,又把衣服领子立了立。
现在看那个白脸年轻人,更觉得阴气十足了。
我听着那话痨在那儿唠,才知道他们刚才用来绊我的绳子本来就是用来绊尸体的,麻绳泡的黑狗血,跟他们现在用来绑白毛怪物的差不多。
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自己的腿子。
司裁在旁边鬼鬼祟祟地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也不知道他这处境是怎么笑得出来。
看得出来他跟着这个队伍也是被逼无奈的,不然也不会被选中当成诱饵去引那只白毛怪物, 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攥在手里了。
关山野带着的这只队伍,看样子似乎是要用这只白毛怪物带路。
我缩头缩脑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立领挡住大半张脸,就两只眼睛和额头在外面,自觉还挺有安全感的,就是稍微有点憋得慌。
想默默地靠司裁挡着,蹭到队伍的最后面,正一步一步蹭着的时候,冷不防关山野那冷飕飕的目光便刮了过来。
我此时此刻不由得非常庆幸自己把关金乌那小子的匕首藏得还挺严实的,不然的话被他亲哥看到了,还指不定会觉得我搞出了什么事情越了他弟的货,他那目光,冷刀子似得,新仇旧恨,我感觉我小命休矣。
好在关山野的注意力好像都在一米九的司裁身上。
他看着我俩,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
倒是那话痨小子似乎还想过来唠几句,被关山野那逼人的目光给盯得老实了起来,那小白脸倒是很明显地瞟了我好几眼,不过这儿就算他们有好几个矿灯,但光线到底还是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好像很赶时间,顾不上细琢磨,又很有自信,由着我和司裁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那只白毛怪物上了路。
这回距离不算远,我看到关山野脖子上的黑色纹身,只有一点点,看不出来图案,但是我直觉应该跟他手指头上的狼头差不多。
没走几步,就到了个拐弯的地方,他们跟着白毛选择了左边的岔道。
我环顾四周。
那么我觉得这就是我该溜走的时候了。
萧肃生和胖子说不定还在那石阶上某个地儿等我呢,我得回去找他们。
这么想着,我也没跟司裁打招呼,脚步一错位,就想不告而别。
怎奈何一下子便被司裁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你找死去?”他斜我一眼。
我翻个白眼以示回应,用表情示意叫他放开我,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两边。
司裁无声地冷笑了一声,大概是他冷笑得太装腔作势,他没看前边的路,这边道顶上的玉石往下凸了一块,他没注意到,他个子太高了,我是不妨碍,他的脑门确实结结实实磕了一下。
这回轮到我无声地冷笑了下。
如果不是我后脖子上的外套还被司裁揪着,我的嘴角弧度还能扯得更大。
不过司裁确实是个能忍的,我看着都疼,他倒是面无表情,除了刚开始眉心皱了下之后,脸上就没其他的表情了。
我俩距离前边的大队伍有个差不多四五米,他也不担心说话声能被前边听到。
“你前后左右仔细着看看,你能跑到哪儿?”司裁显然也是对我的能力有所瞧不起,不过这实属正常,我并没有被冒犯到。
“你就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扭头俯视了我一眼。
好样的,现在有被冒犯到了。
四周都是玉石,按照胖子之前的说法,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巨大的玉矿,虽然这个矿过分的大,岔路也过分得多,但矿道多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
我觉得司裁是在当我是个小白,装神弄鬼地忽悠我。
我对此嗤之以鼻,他显然低估了我要去找萧肃生和胖子的决心。
但我还是谨慎地回头看了下。
我看到刚才司裁撞脑门的那块儿地,眯了下眼睛。
我好像是有点敏感了,但我感觉我们的这个矿道在往下压,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说话的功夫。
我就没吭声。
司裁拿着他的强力手电筒,左右照了照。
他这速度太快,我啥也看不清,倒是险些被晃花了眼。
我倒是挺佩服他的,一只手揪着我,还能健步如飞地跟前边的人始终保持固定的距离。
我一头雾水,他看我这一脸茫然的样子,有学有样地也翻了个白眼,还真别说,他这神态,和我有几分相似了。
司裁叫我先跟着,别废话,到时候再给我开开眼界。
我心里是没同意。
但是我又跑不了,他拿那原来的绳儿在我面前晃了晃,大有如果我还不老实,就不把我当人了的架势。
更何况前边那几个又是捆尸绳又是枪来着,我在心里劝了自己几句,没搭理他,还是老实地跟着走了,可是他们走得实在是快,我说实话,很累。
并且这帮子人无休无止的,就连那小白脸都没停下来过,到最后,我觉得我就像是一坨棉花,被司裁给半拖半拽着往前走。
这里边呼吸也不顺畅,但我的脑子确实转了很多圈。
比如说,这玉矿里的道是随着时间在不断缩小,不是因为位置不一样的原因。
而是它实打实地在不断压缩。
起初司裁是一直正常地往前走,到最后不得不低了小半截头。
他们的手电筒的光时不时掠过矿道壁,我发现那里头也似乎不全是纯粹的玉石,几乎隔上半米就有阴影,似乎是什么东西被镶在里面了似得。
我们走得太快,我看不清。
但以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来说,一个玉矿,似乎确实并不需要这么多杂乱无章的矿道,大大小小,有的甚至连只猫都过不去。
纯粹是为了开采的话,并不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反而像是迷宫似得,为了把来的人通通困死在里头。
这可能也是他们并不愿意停下来休息的原因,也根本不给我拖拉的时间。
我都不知道被司裁拖拽了多久,就当我生无可恋地感叹我这外套质量还真是不错,不像它的主人我,被拽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裂开,一分价钱一分货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下来了。
我那一瞬间还以为终于到了目的地,或者说终于可以出去了,正准备开始喜出望外的时候,正面前那把矿道基本挡得严严实实的玉石,打断了我的畅想。
那里大概原本是有路可走的,毕竟那白毛怪物一直没消停,两只爪子刨着面前挡路的石头,嘴里嗷呜嗷呜的,不过很快就被小白脸给制住了。
司裁本来揪住我的手放开了,他脸上一直都带着的吊儿郎当的神色被收了起来,抽走了我手上的手电筒之后,也不再管我了,有些严肃地抬腿走了过去。
我心道他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狠,没有照明工具的我,又敢跑到什么地方。
我在心里腹诽着,看着他们前头几个人不知道小声嘀咕些什么。
司裁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他的处境跟我一样,充其量都算是这个团队里的外人。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转身时冲着我的方向,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他的动作太快,快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来做的,不过我最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我在摸黑的地方站着,眼下关山野的人好像很紧张,倒是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了。
我脚下开始有了失重感。
起初那一秒钟,我以为是我太累了,产生了错觉。
后来我的脚直接就离地了,脖子被勒得狠,我才发觉不是我的幻觉。
司裁似乎是不经意地瞟了这边一眼,不过我觉得他是冲着我来的,叫我依然保持沉默。
眼下我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再次被人揪住,自然也没敢大吼大叫。
揪着我的那只手力气大得惊人,我感觉它几乎是毫不费力地三下五除二就把我顺着主矿道上方的洞给拎上去了。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作为。
毕竟司裁,现在还完全得不到我的信任。
我摸索出来那柄匕首,正准备给上面的人来一个先发制人,让他体会到江风我也不是吃素的时候,冷不防对上了萧肃生面无表情的脸。
我的匕首尖尖差点就把他的头皮给削下去一片了。
萧肃生趴在这个窄窄的扁洞里,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讪讪地笑了笑,正准备抬起身子站好,脑壳子就撞到了顶,我看了看我们这憋屈的空间,才明白为什么萧肃生要选择匍匐的姿势。
“误会。”我冲着他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儿?小胖呢?”
萧肃生冲着身后扬了扬下巴,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大概是从矿道上边这个窄窄的洞里一路跟着我们爬过来的,为了不暴露,手电筒肯定是不能开的,连光大概都是蹭的下面的,我上下左右看这狭窄的空间,我们两个人同时趴着不动都很嫌挤得慌,也不知道萧肃生是坚持了这么场时间了。
不过他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没反应过来小胖指的是谁。
但我还是稍微有点感动地别过了脑袋,一转头,和左边石壁里头的两只凸起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什么东西!
我的感动灰飞烟灭。
我在这一瞬间觉得我肯定是像个青蛙一样胡乱地摆了几下四肢想往前爬,但是收效甚微,腿还因为施展不开稍许抽筋了。
萧肃生淡定地把我按了下去。
他太淡定了,淡定得我都恍然了。
我扭扭头,石壁上的眼睛和人脸依然是凸出来的状态,并且它的身体好像是还在玉石里头封着的,是要挣扎着出来的姿势,不像是单纯雕刻出来的作品。
“都是,暂时没事。”萧肃生冲我摇了摇头。
什么都是?
我知道他不是会像胖子一样故意吓唬我来着,挣扎着蠕动了点距离,借着下面微弱的光到处看,才明白了萧肃生的意思。
我之所以看到那个凸起来的人脸,不是因为这里就那一张脸,而是因为只有这张脸距离我最近。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玉石壁里头不知道封了多少张这样的脸。
凸起的两只眼睛,挣扎着似乎是想要从玉石里逃脱出来得扭曲姿势。
我真的佩服萧肃生,如果我被这么一路的脸围绕着,我大概是爬不动的,我能不疯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努力控制着我的目光不落在那些人脸上,压低声音问萧肃生,“梁莽呢?”
我还惦记着要给他沉重的报复这件事儿。
“他没事,人已经进去了。”萧肃生匍匐前进了些距离,我急忙爬着跟上。
还不太明白胖子进哪儿了,但他活着就行。
这狭窄的空间也容不得我多问了,我猜到我们俩大概是要继续跟着下面队伍的方向走,找了个窄缝,眯着眼睛瞧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山野队伍的人注意力都在破除前边的障碍上,除了司裁,大概没人发现我这么个大活人已经逃出生天了。
司裁和关山野是里头个子最高最好认的,角度问题,我看不到关山野在看什么,就看到司裁拿着绷带在缠手腕,隐隐约约的红色从里头渗出来。
我猜到他应该是放血了,但是不知道原因,正困惑的时候,那边惨白着脸的小白脸把血往前边挡路的巨大玉石块上均匀地涂抹了上去。
他速度很快。
血很多。
我一瞬间还以为他在做什么邪恶的法。
直到他后面有俩人拿出了镐子。
血很快就渗透入玉石内部,或者甚至可以说,很快就溶入到了石头里。
被血浸透的玉石块很快便变得易碎而脆,他们三下五除二便破除了前边的障碍。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肃生,他却是淡定地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要继续跟上去。
第48章我说实话,我现在的状态比冬天的大白菜还要蔫巴,如果萧肃生是以很标准……
我说实话, 我现在的状态比冬天的大白菜还要蔫巴,如果萧肃生是以很标准的姿势在匍匐前进,那我就是在摆烂地用各种能移动的动作贴地往前蹭。
就算是这样, 我也累麻了, 我那抽了筋儿的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愈了。
巨大的玉矿像是具有生命, 错乱分布的矿道仿佛交织汇聚的血管, 我们在其中移动的时候, 我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玉石壁的收缩, 在不断压缩我们可以活动的空间。
本来这个洞就窄, 勉强能容得下我俩并排,逐渐到了后面, 就只能两人一前一后通行了。
萧肃生在前边开路, 我在后面跟着。
我不由得感叹得亏是萧肃生来找我, 但凡来的是胖子,我俩就直接堵在里头了,不知道最后是不是会落得和石中人一样的下场。
说到玉石中封着的人。
我起初还以为是错觉, 我们越往前爬,那些石中人就距离我们越近。
后来我们爬得太深,才坐实了我的这个猜测。
这无疑给了我很多往前爬的动力。
大概就跟晚上跑步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鬼在追着似得。
但好在关山野他们团队选择用白毛怪物来当向导是靠谱的。
到底累死累活我们快到了头儿。
我看到前边的洞口,感觉空气都新鲜了。
下面的人显然也挺振奋的,他们也不着急赶路了,短暂在洞口休整了片刻,拿着巨大的矿灯, 大概是想要先观摩观摩下面的走势,再出发。
他们不着急, 我在后面挺着急的,拼了老命往前挤, 又不敢从洞口出来,就勉强探出了小小半的脑袋,就着他们的光源,看向前方。
或者也可以说是远方。
足以震撼世人的场景。
根本无法判断这玉矿到底形成的有多大了,在我看来,似乎这整片区域的山里头都像是封着玉矿,中间被人硬生生的挖空,才形成了如今这么大的中空区域。
如果非要形容下面的地势的话,我觉得有些像是表盘。
最外围一圈是地下暗河,因为我明显看到了水反射上来的波光,隔上一段不近的距离就架起来的白色的石板桥,绝对不止我目光所及的这三四座,连通着外表的玉矿和中间地表的巨大建筑物。
他们的光晃得太快,我暂时看还不清这中间巨大建筑物的雏形,就被萧肃生一把按下了脑袋。
关山野他们的团队,似乎是终于准备再次出发了。
好得很,他们再不走我俩就要活生生被挤扁在这洞里了。
他们那帮子人显然是对于这次的行动蓄谋已久,装备精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要从桥上过去的打算,而是拿出了一种后边带着锁链,前边是巨大爪子形状的金属。
我起初以为他们是要荡过去,但事实证明是我孤陋寡闻了。
那金属爪有两头,一端链着另一边,他们做了个类似于高空滑索的东西,一个个很顺畅地滑了过去。
但最后一个关山野,这哥们是收了这边的金属抓,直接荡过去的。
我在心里腹诽他们可真是会重复利用,压根儿没给我们能蹭上的机会。
并且他们不知道拿的什么罐头,是真的香。
眼看着那群人手里的光点慢慢没入了黑暗里,我和萧肃生才终于能从洞里爬出来了。
这边的玉石壁挺光滑,几乎是直上直下的,不过石壁上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个洞,勉强有可以落脚踩的地方。
先出去的是萧肃生,我还没暂时没完全从洞里冒出来,在给他打手电筒,我们俩能看到,距离我们最近的那石板桥的那头大概是通着山的主甬道,我们距离那儿不算远。
就着大大小小的洞口攀过去,先不上桥,也能勉强有个休整的地方。
我俩的计划明确了之后,我根本就没看清萧肃生是怎么操作的,五六米远的平行距离对他来说就像根本没有距离一样。
我上一秒看到他还攀着石壁上的洞,下一秒打着手电筒就已经看到他老人家稳稳地落地了。
他太快了,是我绝对做不到的。
我看到下面直接就是十来米那么高的水面,头就要昏了。
不过我无论如何,丢人不能丢面,还是试探性地在洞里蛄踊出了我的一脚。
好家伙这一脚不要紧,我感觉到有手在拽我的脚脖子,把我往里面拖。
我这一瞬间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胖子,又有点勃然大怒了,心想都什么时候还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一回头,正要怒斥他,冷不防看见脚脖子上那只青白的玉石爪子,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们在这洞里停留得太久,石中人的脑袋都快要完全探出来了。
完全超乎了科学现象能解释的范畴。
我又不敢叽叽咕咕地叫,慌乱之中摸出那匕首就胡乱地往玉石爪子上戳。
没头没脸的,我可能是戳到那个脑袋上的眼睛了,但是我也不在乎。
我本来是没太有指望,不过确实没料到还真有点用,那爪子果然短暂地放开了我。
我喜出望外地就往外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人已经手脚并用地爬出来了,不过我没规划好落脚点,一手攀着洞口,一脚勉强踩着下面,整个人算是抻着的状态,是暂时掉不下去,但也动弹不得。
我还害怕那洞里的爪子继续抓我。
扭头看向萧肃生。
还好萧肃生话不多,但总能很快地领略到我的意图,比如我当时的人快累垮了,比如我现在的人动不了懵了。
前前后后的运动量对他来说可能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三下五除二便攀了过来,再次拎住了我,用眼神儿示意我松手。
我很大胆地就松手了,毕竟我也基本上算是坚持不住了。
但萧肃生没落在桥边洞口那块儿地,我俩算是落在距离比较近的桥墩上了,不过稍微一抬头,大概视线能和路面平齐。
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到底算是个成年人,萧肃生就凭空拎着我大概还是有点负担的。
不过萧肃生很快便冲我摇了摇头。
到了安全区域,我的听力也稍微恢复了点,立刻便灭了手电筒。
果然没过上十几秒的功夫,我听到有人哼歌的声音。
一听就是胖子,施施然的脚步声,仿佛不是来探险的,是过来逛大街的。
我半松了口气,胸口沉寂的火苗又涌上了心头,拉着萧肃生我来没立刻上去,准备看胖子心情这么好准备干点什么。
胖子是真的放松,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我俩能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嘟囔声。
胖子显示感叹了一番桥对面建筑的宏大,他用自己的脑袋担保会有好东西,又犹豫了会儿要不要在这干等着我俩,不过我听他这样就知道他应该没这么打算。
胖子的原话。
等吧,好像也没啥用,这么多桥呢,指不定这俩人就从哪儿先溜进去了,到时候他在这儿像个小丑……
歪门斜理,我冷笑了一声。
吓了胖子一个踉跄。
这回我是真想笑了。
胖子立刻便拿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蜡烛点上了,嘴里念念有词,又搬出了他的列祖列宗,“列祖列宗在上,小子梁莽,今日侥幸迈得贵宝地……”
我懒得听胖子罗里吧嗦,冒出个脑袋把他的蜡烛吹了,又很快缩了回去。
我猜胖子看到灭了的蜡烛的时候,脸肯定是绿了,但是依着胖子的性格吧,他依葫芦画瓢,又把蜡烛点上了,同样的话术又来了一套。
我再次探出了脑袋,这回正准备索性把胖子的蜡烛给偷了,冷不防和趴在地上的胖子大眼对上了小眼。
据胖子所说,他还真以为是祖宗显灵了,毕竟我就露出了个黑漆马虎的头发,俩眼睛光一照,水不淋淋的泛着金光,他直接腿就软了,行了个大礼。
我只顾着幸灾乐祸,勉强算是不太好看地爬了上去。
我俩就开始在地面上相互指责。
你一言我一语。
我从头儿指责胖子用捆尸绳捆我,胖子指责我不识好人心,那是他知道的最结实的打结法儿了,并且我刚才那一吓他的三魂六魄没准儿都跑了两魄,硬生生叫我赔他。
呵,纯粹的勒索。
不过我俩拌了几句,我的心情确实没刚才那么绷着了。
胖子就简单说了一下,从我那儿绳子断了开始后的场景。
我也挺好奇的。
当时其实机关触发之后台阶上就有新的路了,不过他俩只对了个眼神儿,就觉得一个人得去找我去。
“不然你这小身板,活不过五个小时,”胖子啧啧了两声,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起萧肃生的丰功伟绩来。
上下高度好说得有个二十来米,我是半空中直接掉下去的,萧肃生则是靠着几个借力点,也就四五下,像是飞下来的。
胖子看到他这样也就放心地沿着康庄大道去了。
不过他这一路也没那么轻松,扒拉着了不少死人的背包,把需要的东西归拢归拢到了一起。
他说老沉了。
我别了个脑袋,懒得搭理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背包上,看萧肃生举着手电筒,仍然在望着一眼就能看得到头的桥面。
第49章胖子叫他别那么深沉,忒费事儿了,说完他唰的一下便掏出了搞来的矿灯。……
胖子叫他别那么深沉, 忒费事儿了,说完他唰的一下便掏出了搞来的矿灯。
白炽光的穿透力特别强,我回头一看, 胖子脑门儿上顶着矿灯, 两手举着望远镜, 一脚踩着一块儿凸出来的土, 一副倍加专业的架势。
“啧啧, ”胖子边看边感慨, “不好整啊, 有机关。”
他指了指桥两边间或排列的石像。
差不多有二十来个,从距离我们最近的看, 每个都有人来高。
石像雕刻得惟妙惟肖, 就跟我们之前见的阴兵差不多的装束, 本来是背对着我们的,胖子招呼我和萧肃生贴边站以后,拿着背包带子就把背包往桥头上甩。
他用的力气应该不小。
果然, 才刚砸下去,原本侧面对着我们的石像,立刻旋转了过来,正对向我们的方向,一时间数不清的羽箭从石像中正正地射了过来。
不过还好,胖子有所准备,他扬着背包麻溜地翻滚, 大部分都躲了过去,有零零散散两三个也是扎到了背包上。
胖子这么来来回回弄了三回, 才算是彻底没箭了,他拿着他那罗盘, 一副高深莫测翻身把歌唱的模样,特别地得意,不等我和萧肃生说啥,麻溜地便蹿向了桥,“看见没,这就是实力的证明,江小风,你莽哥这一身肉……啊啊啊啊!”
好景不长,胖子话都没说完,我觉得他双脚是刚踩在那桥面上,石桥这头就翻了下去。
胖子脚下打滑要跟着摔下去,可不是就要嗷起来了么。
胖子刚在我心目中站起来的形象,立刻就跪了下去。
毕竟我离他比较近,下意识地就要去捞胖子,结果还没胖子反应得快,他一下就把我的腿给捞住了。
我绝对不是能承受得住如此重量的人。
我脚下打滑,被胖子活生生也给拖了下去,我俩眼看着就要掉河里去了。
得亏萧肃生反应得快,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拉住了我。
我吊在他俩中间,上连着萧肃生,下连着胖子。
这样还不错,起码我们都没挂,但倒霉的是我,胖子的重量我觉得都能把我的一条腿给拉长了。
我们这高度悬挂着,其实距离水面已经特别近了。
胖子嘴里还嗷着,蹦跶了几下。
我另一只闲着的腿给了他一脚,叫他安静点。
胖子反应特别剧烈,“快快快,快上去,哎呦我的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鬼,我跨着脸往下看。
才明白为啥胖子这么激动了。
是我我也激动,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嘴里有牙的鱼,不过比药王山里的更加巨型,直接就飞跃出了水面,我不知道下面到底是有多少条,但我的感觉就像是掉鱼窝里去了。
我不禁想到了胖子刚开始那会儿威胁我跟着药王山的话,用人钓鱼。
胖子在最下面,得来回躲避着,给萧肃生都带来了很大的难度把我俩给弄上去,也特别是我,被抻来抻去。
胖子急死了,“哥哥哥,包里有炮,有炮。”他冲着萧肃生嚷道。
我正寻思着他准备怎么让萧肃生点炮的时候,萧肃生已经把炮扔下去了。
威力不大,但对于这些常年在山里可能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鱼来说,可能有点够了,它们散开了点,给了我们片刻的喘息机会。
得亏是萧肃生,我和胖子有惊无险,活到了地面上。
我搓着我的胳膊和腿,才看到萧肃生拉着我俩的时候,是半跪在地面上,这是土地,所以地还是挺吃力的,都被压出个凹去了。
胖子不以莽撞为耻,反而以它为荣,还让我感谢他,说他这一下指不定就给我的身高扯上两厘米了,我就能直奔一米八去了。
奇耻大辱。
我终于忍不住叫他滚了,我本来就有一米八,我叫胖子老老实实站着当灯,免得还没进门,先把我和萧肃生的眼给晃瞎了。
萧肃生没说话,我从胖子手里接过望远镜,不过我没看石像,我去看对面去了。
这望远镜质量不错。
我看到巨大的地宫自平地拔起,承重的梁木约莫都有两三个人合抱那么粗细,入口的石阶就很高,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也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角罢了。
我看了两三眼没怎么整明白,毕竟我们现在连第一关桥都没过呢,想了想,就充分发挥了我的主观能动性,把望远镜自觉地递给了萧肃生。
胖子也不停息拿着罗盘算来算去的。
他算了半天,得出来了一个结论,无论是桥或者是那边的地宫,磁石应该都是其中比较重要的建筑材料之一,直接干扰了罗盘的判断。
但胖子不开玩笑了,正了正颜色,问我们是不是该明确此行的目的,然后制定具体的实施方案,落实好每个人的任务,达成目标后,直接跑路。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萧肃生也看了他一眼。
可给胖子得意坏了。
他拿着个炮,呸呸了两声之后,开始深沉地在地上写字。
他只写了两个字,一个古样式的关字,还有一个是钱字。
我不明所以。
萧肃生却像是懂了,深深地看了胖子一眼,他这一眼特别得深。
胖子点了点头。
他俩在打哑谜,并且也没有要给我解释一下的觉悟,我打量了一下他俩的神色,暂时决定还是不多问了,反正依胖子的德行,他之后必然会说的,并且我判定隔不了多长时间。
胖子重点在钱字儿上画了个圈。
“唉,”胖子叹口气,“手头儿挺紧的,并且我说实在的,”他指了指那巍峨的地宫,“咱这个梁姓搁到哪朝哪代都算是大姓了,这里头肯定有我祖宗的钱,咱也不拿别的,有什么金饼子银行卡什么的,掏出来叫我花一花得了,这其实严格意义上算是原汤化原食,本着不浪费过紧日子的原则……”
我翻了个白眼,胖子说话就不分个正经的时候,我甚至说胖子但凡能在里头找到银行卡,我就把脑袋赌给他。
胖子欣然就同意了。
胖子说现在返回原路是不可能了,我们或许能指望探索一下地宫那边是否有能出去的通道。
我呵呵了两声,叫他先别想这有的没的,抓紧时间把桥过了再说,拖拖拉拉的,再废话下去我们别说原汤化原食了,我们得活活饿死在这儿还差不多。
“年轻人就是容易着急上火,”胖子高深莫测地瞥我一眼。
他说这个过桥呢,本来是很难办的。
因为这桥是跷跷板一样的制式,只要重量超限,总会陷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放生造福喂鱼。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萧肃生在这儿,那么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你替萧肃生装成这他知道么,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腹诽着,听胖子布局接下来的策略。
第50章胖子安排得很简单,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萧肃生先去那头儿,而他则在这……
胖子安排得很简单,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萧肃生先去那头儿,而他则在这头儿, 再是让我过去, 最后则是他自己。
四句话, 给我们所有人都整得明明白白。
“ok吗?”胖子冲着萧肃生比了个手势。
我正准备质疑他打算如何让萧肃生过桥, 就看到萧肃生虽然并没有回应胖子幼稚的手势, 但已经有了动作。
他轻轻松松飞身上了石像。
桥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塌下去。
我明白过来, 石像上有机关, 是受桥的受力而触发的,当然也就不会被设计成是靠桥来承重。
约莫萧肃生和胖子刚才就注意到了。
但是萧肃生准备怎么越……
我正思忖着, 就看到萧肃生健步如飞地踩着石像的脑袋跃到了桥的那头儿。
我虽然知道不能以常人的身体极限来判断萧肃生, 但还是目瞪口呆。
我过桥就比较纠结了, 我心里是怯气的,但有萧肃生在前,后头又有胖子言语激励, 只能面上勉强装作一副坦然的样子。
可能是我打小就惯会装腔作势,装得太好了,等胖子连滚带爬地过来之后,他顶着一额头的汗,还问我为啥一点都不害怕。
我冷酷地哼了一声,边跟着萧肃生往前走边甩了甩已经完全僵直了的腿。
恢弘的地宫一角才展露在我们面前。
横梁和门柱上刻着丰富的纹路,经历了时间的沧桑, 但还依旧深刻,云纹中间夹杂着间或的长短线条, 仔细看看,能看得出来狼头的形状。
胖子说这大概就是图腾了, 没准儿和关山野的纹身有关联也说不定……
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在我们走之前,关山野的队伍已经先过去了,看到石门后的封门石已经被挪开之后,还捶胸顿足了半天,说没想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叫嚣着要给这群孙子们点颜色瞧瞧。
胖子看到地宫就仿佛回了老家一样,我还在外面盯着个狼头看的时候,他就闪进门里去了。
看了两眼,就冒出个脑袋,神神秘秘地问我需不需要喝大骨汤补一补。
我自然是不吃胖子这一套的,立刻便跟着他挤了进去。
胖子说现在确定这是个墓室毫无疑问了,看年代,他推断是元,毕竟有它的特殊性么。
胖子头顶矿灯,在整个巨大的前室中间照亮了一条光路出来。
我一进去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瞬间便降了下来,都不用顺着胖子故意装坏指的方向看,就能看到左右两边的陪葬坑里面堆着的白骨。
肯定有人的,因为其中里面满满堆着人的头盖骨,其他的可能也有狗,牛,羊的骨头什么的,大大小小约莫有十三个陪葬坑,整体呈环形的形状。
整个室内全是骨头,我看得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冷了。
胖子的胆子却大得很,他对完整的尸体以前还是挺敬畏的,但是显然对于骨头就并不那么尊敬了。
胖子去那堆头盖骨里扒拉了扒拉,我都能听到他翻骨头时,骨头之间相互碰撞的摩擦声。
我能知道是胖子翻来翻去,这骨头才动的,但心里还是膈应的很,叫胖子赶紧停下来过来,
别自找晦气。
胖子叫我不要大惊小怪,我看他在骨头里面挑了一个比较粗的,掂量了掂量。
他还挺得意的,“这挺不错的,一看就是大腿骨,拿来防身挺好的……”
我没功夫搭理他,紧紧追随萧肃生的步伐。
一秒钟没注意到胖子,回过头来就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江小风,你别冷笑了啊,这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莽哥还准备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呢,这时候给我吓出个心脏病,那还不得赖你一辈子了。”胖子在原地没动,他声音压得很轻,脸色还挺严肃的。
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故意在吓唬我,一点没在意,叫他赶紧闭嘴,我在这儿也怕得很,没那个功夫去忽悠他。
“真的假的?”胖子动作有点僵硬,但不多,我看得出来他是想过来我和萧肃生这边了,但没动。
我心跳地贼拉快,也慌得很,一下子就失去了耐心,但我的嘴还很硬,正准备对胖子冷嘲热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咯咯”的声音。
跟冷笑还是有一定的出入。
但我本来心里就怕着,连呼吸都放缓了,跟萧肃生对了个眼神儿。
萧肃生的手电筒跟胖子的矿灯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就够照亮我们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儿的,不过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声音他刚刚也听到了。
我站在原地,是完全没敢动。
“咯咯”“咯咯”声变大了,是从我们上面传过来的。
伴随着若有似无,时近时远的轻笑声。
氛围感一下子就拉满了,我觉得这比我的影子上多了两个脑袋还要瘆得慌。
我直觉是怪胖子亵渎了人家的大腿骨。
胖子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看到他毕恭毕敬地把那根儿大腿骨又放回到了坑里,双手合十,在那边小声嘀嘀咕咕了些什么我们这边是听不清。
但亵渎了就是亵渎了,这会子能有啥用,咯咯的声音没断,反而还更大了,配合着那轻笑声,我感觉这精神折磨着实是磨人得很。
萧肃生和胖子做了个向上的手势,我看到胖子犹豫了下,摆出了一种向死而生的气势,仰着脑袋,往上面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们都看到了上面吊着的东西。
前室的顶很高,所以我们刚开始的时候都没有看到,顶上垂下来不知道多少吊绳,密密麻麻的尸体,有的肉已经都烂没了,剩下来个骨架子,有的却是半腐烂的状态,以一种诡异的四肢被缚住的挣扎着的狰狞状态,吊在顶上。
就算是陪葬,显然人家也是不愿意的,有怨气实属正常。
但萧肃生冲着其中一个晃了晃手电筒。
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显然他也很奇怪,这么一个近代装扮的人的尸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
而我则听到“咯咯”声是从那人身上传过来的。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打了个激灵。
那人青白的脸在我心目中立刻就狰狞恐怖了起来,尤其是那人是正吊在胖子的正上方,我老觉得那玩意儿在动,但下意识里又认为我肯定是潜意识里在自己吓自己。
我又不敢说话,我觉得就是在心里害怕那尸体能发现我,就一直冲着胖子挤眉弄眼。
我显然是对牛弹琴。
胖子完全没明白我的意思,并且他一贯是没什么耐心,没等上几秒钟就扯着嗓子叫我说话,并且恶狠狠地咒骂了起来。
大意是他莽爷爷什么没见过,叫这些东西被装神弄鬼的,否则一把火下去直接给它们来个传统的火葬场,烧不透它们的骨头,他就直接改姓。
胖子倒是猖狂得很。
不止是可能存在的鬼,我觉得我都想给他两脚了。
但事已至此,我索性放开了,冲着胖子喊道,“你上面,你上面的在响。”
胖子也不是不怕的,我看到他惊得跳了两下。
萧肃生倒是干脆利索,在地上捡了块儿石头直勾勾冲着那吊着尸体的绳就旋了过去。
他的准头我是丝毫不怀疑的。
那尸体应声而落。
胖子和我都大惊。
我不自觉地又激灵了一下,但胖子反应更大。
他也没在管亵渎不亵渎那回事儿了,重新薅起了他的那根大腿骨,摆出了一副格斗的架势。
当然他嘴里也没闲着,边接近边抱怨,“萧哥你干啥了,这么利索,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这说得当然是鬼话。
萧肃生和我,当然,主要是我不得不跟着萧肃生,还没走过去呢。
胖子就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呆子的策略,拿着那大腿骨给了那尸体的脑袋重重一击。
但那声音并没停下来。
那尸体也没动。
胖子都疑惑了。
说他都这样了,有点血性的就要站起来弄他了,这是怎么个事儿呢。
胖子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眼见着那尸体没打算对他动手了,胆子似乎是又回来了。
端详了几秒钟之后,他就敢上手了。
我才看见那尸体身上其实还斜挎了个包,不过就是掉下来的时候被挡住了,视野问题,刚开始的时候没注意到。
胖子拿着大腿骨把那尸体翻了个面儿。
枉他是怎么敢下手的,反正我瞧着那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散乱的干枯的头发,我是没敢凑上前,就看胖子把那包打开,翻出来了个老式收音机样的东西。
我松了口气,看到胖子也是大松了口气。
那古怪的声音就是从这收音机里传出来的。
不过这玩意儿的质量也真是没得说,这么多年了还能出来声儿。
胖子和我都不会操作那东西,就指着萧肃生了。
据他说这应该是军用的,是录播一体的那种,萧肃生上手摸了摸,说里面的磁带还在走。
不过他试着关了,但是估计这东西年久失修,操作也不灵敏了,关不住。
但我们也不想在这个氛围里听到这么符合氛围的声音,胖子就让萧肃生把磁带给拆了出来。
他把磁带装自己包里了,说等我们出去之后,找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准备准备,把这玩意儿给听完。
萧肃生没说什么。
那古怪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但胖子还没死心,继续在那尸体的斜挎包里翻翻捡捡。
包里有怀表,不过已经停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吃的,我觉得也不是能再入口的东西。
胖子翻起包来,毫无心理负担。
但他说他是有诚心的。
我觉得这尸体的年龄少说也能当他的爹了,但胖子就是有这种自信,跟它称兄道弟起来,说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们拿了他的东西,不会白拿,走的时候一定会让他魂归土里。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一定会刨个坑把它给埋了。
胖子的话有一句能信半句就不错了,我以为他在看玩笑,没当真,听到胖子翻着翻着,“咦”了一声。
声音刚落,胖子两只手指就小心翼翼地夹着个笔记本一样的东西,放到了地上。
这算是比较重大的发现了,这笔记本的纸都泛黄了,明显变得比较脆,但上面的字儿只是稍微模糊了点,我们认真看,还是能看清楚。
他俩脸色都挺严肃的,开始研究那笔记本,我索性也挤了过去,凑个脑袋。
笔记本上当然没写那人的名字,胖子之前也没翻到那人的身份证。
“好习惯,”胖子是决计不会让他的嘴闲下来的,赞了一声,“就是需要这种谨慎的精神,不然万一被发现了……”
我是没听他的废话,专心地看那上面的字儿。
挺好看的,一看就是从小练出来的,方方正正,有棱有角。
大意也很明确,上面标注的时间,对对强巴的信息,我们大概能猜得出来这人进来的时间跟我爸它们估计差不多。
甚至于说,很有可能就是同一批人。【你现在阅读的是西西小说网xixi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