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水滴顺着睫毛滴进眼底,他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
秘密行星。
“说起来,我生命里曾经也出现过一只名为雪莱的雌虫。”他温柔道。
在三言两语间,燕屿就把雪莱的生平经历都套了出来,比如他的雌父,是上任科梅的护卫长,牺牲在圣堂联谊会的事故中,是曼努埃尔杀的。他们的距离飞快拉进。
雪莱半跪在地,仰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病床上的雄虫。伤口虽然缝合了,但身体造血还需要时间,失血过多的眩晕还笼罩着他,让雄虫脸色苍白。
好可怜。
完全没有攻击性的雄虫。
雪莱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问道:“您还记得他的名字,真让虫羡慕。”
赫利俄斯垂眸看他:“我也会记得你的名字。”
雪莱一怔:“真的吗?”
普通雌虫就是社会的螺丝钉,死了就轻飘飘地死了。不像顶层的大虫物们,会引起一番海啸。人和虫都一样,只是社会上不起眼的基石,被统称为劳动力。一个人的死去,一只虫的死去,就像水母融化在海里。
有时候雌虫们自己都分不清,努力去争取一个生育的权限,是出于基因本能,还是所谓的族群责任,亦或者只是想在残酷的宇宙中拥有一个会一直记得自己名字的锚点。
除了我和我的孩子之外,还有谁会记得我平庸的生命和平庸的姓名呢?
他对着雌虫伸出手,看雌虫试探性地靠近,像小狗一样嗅嗅,一边抬眼胆怯地观察自己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贴上他的手背。
赫利俄斯听见自己说:“是的,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名字。”
他微微笑着,苍白而温柔。他深陷雄保会内部,孤立无援,这里同样屏蔽了精神链接,所以他非常非常需要一个足够熟悉内部的“朋友”。
*
蛱蝶驻地。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金星勋章折射出十字星芒,伴随着脚步声,所有与会军雌霍然起身,肃穆地注视着年轻军雌目不斜视地穿过中间,拾级而上,站在最上方,转身。
在战场上淬炼过的军雌,拂去了名利场上的红尘,如利刃出鞘,闪烁着锐利逼人的寒光。他环视一圈,做了个落座的手势,军雌们这才整齐划一地坐下。
这里都是蛱蝶科,全是他悍不畏死的亲信。
每一个都为首领的归来而欢呼雀跃。
曼努埃尔带着战绩归来,一扫蛱蝶科头上的阴霾,他们各个精神抖擞,神气地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
“您带回来的那批未成年雄虫,是否要转移至蝶族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