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想起有生之年,年少时经历的那次全国范围内的公共卫生事件。活人,大多畏惧死亡,例外者少。姜湖也想起千万里之外的安提克。战争已偃旗息鼓,人们却仍旧兵荒马乱。潦草离散的,提心吊胆度日的,破罐子破摔犯奸作恶的……每一种都不少。瞿蔺搭了个专车,和姜湖往莫石南家走。路上司机不断透过后视镜瞄他们,试探:“从外地来的?”瞿蔺回:“不是。”在这儿亦有家。司机长叹了一口气:“这会儿大家都惦记往外跑,肯回来的少,外地人没事儿也没有愿意来的吧?过去一天我拉几十单没问题,现在接几单就撑死了,没人。”姜湖一直没出声儿。瞿蔺低声道:“事故控制住了,以后会好的。”司机挑眉:“那可不好说,公示的情况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这个大家都懂。”“现在还招募核污染清理员呢,挖那些表层的土,他们电站和部队的人手都不够用的,因为得轮休,每个人待得时间都不会太久。招募我估计也招募不到,要钱不要命的那种人才敢去做,像我这种求安稳的普通老百姓可不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你看看福岛和切尔诺贝利,再看看广岛,哪个好了?不过我年纪大了,出去也没有门路,我住的离核电站也远,年轻人搬到外地去住,我就搁这儿待着了。”瞿蔺搁置在膝头的手,感觉到一股暖意。是姜湖将手搭了上去,握住他。司机还在表露他的见解:“再说万一我们也倒霉遇到地震什么的呢?那样儿还能控制住?”瞿蔺:“反应堆外围的安全壳没有那么脆弱。”司机说:“你也懂?我当时看完新闻就去看书了解情况,我告诉你啊……电厂那些人一个个太磨蹭了,明明可以处理得更快更好,可以——”一直旁听的姜湖盯着司机师傅用绳捆着的右后视镜,此时出声打断:“师傅。”她问:“你这后视镜,怎么蹭掉的?”司机即刻转了话题,又滔滔不绝地讲述他被人蹭车蹭掉后视镜的经历。姜湖没听进去,只望着车窗外那抹蓝。有人靠百度治病,有人靠键盘判刑,有人靠刷微博治国……还有人看完书,以为自己比专业人士更懂如何处理核事故?但也有人奉献牺牲,却不为人知。有人用命筑堤,被挡在堤后安全线内的人群,却仍旧会窃窃私语,不断对他们发出质疑。这是而今的社会。这些人,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作者有话要说:天亮了,我要睡了,~~~~(>_<)~~~~一般临近收尾时都会卡文,但这是目前为止最让我纠结的一篇。每个人物给什么命运,想了又想。包括让柴大爷活多少岁,我都去查了柴犬的寿命记录,查那些高龄柴犬的狗生,想让全文最无忧无虑的它活很久很久。提到张纯如,特别说一下,她的死因有争议,舆论不少将她的自杀归结于她对南京大屠杀的研究,也有人反对这种观点,譬如她的母亲。这里暂且站第一种吧。第54章 栖息地第五十四章:难说再见(二)出租车停靠在一座僻静的小区外。日光残喘, 高层公寓楼外已经有次第亮起的灯火。触目所及之处, 鲜少有活动的行人,路寂街静。瞿蔺牵着姜湖的手进了小区外一家便利店。瞿蔺挑挑选选,姜湖未曾插手,只见他从货架上取下一件件女性生活用品, 以及一些速食品。结完账,出了便利店门,瞿蔺将目光对准对面的一家花店。姜湖感应到他的视线, 也将目光投过去, 顺便问:“是看空气,还是想买花?”瞿蔺微躬身身体伏低了些,气息几乎都吹在姜湖耳后:“看空气,没有看你顺心。”讲这种话声音仍旧四平八稳的。姜湖:“……”又打算从内敛变不羁?姜湖转头看瞿蔺, 他脸亦是波澜不惊,将手提的两个塑料袋放在她身旁的石板上:“等我一会儿。”姜湖视野内瞿蔺黑衣身长的影子很快消失在那家花店门口。站了不过十分钟,瞿蔺捧着两束精扎花束出来。一束玫瑰, 烈如火, 像是无数张堆叠在一起的烈焰红唇, 在渐浓的夜色中泛着幽幽魅惑。一束向日葵, 璀如阳, 坚定绽放的姿态让人看一眼便能想到勇敢坚强和地老天荒。红玫瑰……让姜湖想起她曾经对瞿蔺说过的建议, 送女人,送这花。虽然俗套,但这是一种会说话的花, 代表我心悦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