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栩栩摇头,没提适才的惊魂,只说:“还好。”莫石南继续问:“吓到没有?”姜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已经被瞿蔺捏在手里,被蹭破了皮的手背被他托在掌心。莫石南和杨栩栩仍在彼此安慰。伤处没怎么见血,见瞿蔺神色凝重,姜湖下意识地往回抽手,轻描淡写:“被飞的石头蹭了下,不碍事儿。”瞿蔺挺立的肩放下来,换了一脸眉目从容:“可能不碍你,但碍我。”有旁人在侧,他便这么直白,姜湖不禁挑眉,觉得他心宽向生长得厉害。旁听到这话的莫石南,心思从杨栩栩身上拔/出/来,插了句嘴:“刚震,他往下跑就蹿得跟兔子似的,快。”瞿蔺斜他一眼,莫石南不觉失言,甚至反问:“这句实话我说的不合适?”比兔子还快的人说别人蹿得像兔子。瞿蔺道:“脸皮儿薄,你说这些东西,过会儿它红了你觉得看着像样儿?”莫石南:“……”滞了一秒,莫石南回骂了句:“男人就没人权,脸红是犯罪?”问题就这么被带偏。瞿蔺:“说话看环境,别找事儿。”原本弥漫的情急紧张也因为这番刻意地插科打诨被抽解。姜湖纵容着只听,杨栩栩也只是笑,任两人对腔。最后姜湖反握了瞿蔺手一下,几个人都静了下来,各有所思。拜祭杜清河以地震收场,任谁都想不到。一分半钟后,晃动停了下来。整座墓园除了他们不见活人,远处的盘山公路上,紧急停下的过路车辆仍未敢前行,人都下了车在空地上停留,忌惮着滚落的山石。莫石南和杨栩栩联系了几个在本地的亲友,通讯还未切断,人能联系的上,即便远处大面积垮塌的建筑物在视野之内,两人一时间也都松了口气。市内的各大交通线必然会拥堵起来,他们还在近郊,不明市内的情况。莫石南:“这会儿走,进城再随机应变?”姜湖:“余震呢?”瞿蔺下结论:“换路走,北路不沿峭壁,落不下来石头,在路上再震一回,也来得及反应。”听完了,莫石南没发表异议,只是又问:“瞿,你说——”他惦记电站内刚修复完的供电和注水系统,惦记那些安全壳是否完好。话头儿开了,想到身旁的两个女人,他却又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莫石南只隔着一臂距离,和瞿蔺眼神对接了下,两人眸底都在风卷残云,心也忐忑的厉害。数年之前,隔海相望的那个岛国大地震后发生了什么,印在白纸黑字上,他们都看过了太多遍。原本钢筋水泥的城市,突然就在人眼里变成了易碎的玻璃,搅得人满心愁绪。**莫石南的车塞进四个人,沿着墓山北路往下走。路上没遇到余震,但进了二级公路后,路被车堵死,挪不动了。匆忙带着行囊转移的人都开车挤到了路上,加上部分反应及时的救援车辆,整条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密密麻麻排列着各型各色的车。有人奔赴抢险一线,有人疲于奔命奔向自己认为的安全地点。交通规则被部分车主忽视,来与往的对向车辆甚至有车头对车头,僵停在一起,谁都动不了。有人等得着急干脆弃车,下车裸走,也有摁着喇叭一脸急色却无可奈何只能干等的。瞿蔺将手扣在姜湖腰侧,是个保护的姿势。姜湖心觉他谨慎地过了,但怕推开他手会伤他熨帖的心,便没动,成全他。两人身体相贴,借彼此的体温平复杂绪丛生的心。车载广播里已经调不出任何一个在播放的节目,满频道的静寂加重了莫石南心底的担忧。瞿蔺坐在后排,觑他一眼:“自己先别慌。”莫石南不承认,觉得极冤:“08年的时候我在四川,从宿舍楼上跑下来还记得回去抱了趟钱包,真没慌。”可心里是真忐忑,Q市濒海,面临更多的变数。半小时过去,车挪了不过十几米。公路上拖着包裹步行的人渐渐增多,莫石南捏了把方向盘,回头瞄后排。瞿蔺心领神会,杨栩栩也默契地打算接手方向盘,放他们走。瞿蔺对姜湖交代:“你和栩栩在这儿等着挪车,我和老莫去前面了解情况。”该配合时姜湖不掉链子:“注意安全。”瞿蔺点头。杨栩栩也对莫石南交代:“看好就回来,不然我怂。”莫石南揉了把她脑袋:“出息!”天灾忽至,波及众生,降临在一人身上的疾病似乎都被人遗忘了。这座西高东低的城市,市区都在东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