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胜男叹了一声,说:“行,等余波过来,我们找医生问问。”余波带了早饭进来,余晚只喝了两口粥。她不饿,也吃不下。余波和施胜男一起去找医生,咨询能不能出院的事,余晚独自留在病房里。她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面容淡淡的。病房里太过安静,她还是打开电视,看每日的财经新闻。这是多年工作养成的习惯,如今,似乎又多了分其他的意味。电视里,主播波澜不惊的在报道:“凌睿掌权人刚刚经历更替,股价就随之跟着动荡下降,可见业界并不看好沈世康的接任。目前凌睿暂时还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后续会不会有其他的利好消息刺激股民。”看着电视上的沈世康,余晚稍稍有些失神,忽然,有人敲门。是个陌生人。她戒备起身。也不理对方,余晚果断摁铃,呼叫保安过来。对此,对方丝毫不在意,他直接开口,问道:“余小姐,对于网传被性侵一事,你怎么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性侵?”余晚慢慢蹙起眉,“什么性侵?”她的声音冷下来。那记者告诉她:“网上有传你曾被继父性侵过……”余晚怔怔愣在那儿。面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她什么都听不清了,满脑子全是继父,性侵这样的字眼。来回撕扯着,像是要将她撕裂开。立在凉凉秋意里,余晚忽然觉得好冷。她好像又回到那一天,那天阳光明明很好,可为什么回忆起来,总是那么冷呢?那时她坐在那儿看书,身上穿着的确良的衬衫,里面是宽宽的白色运动文胸。有人推门进来,余晚回头,是刚下夜班的陈春华。他反手关上门,问,余波呢?余晚起来说,余波他踢球去了。他走近一些,又问,在看什么呢?余晚说,余波的书,随便看看。我瞧瞧。他这样说着,走过来,走到她的面前,他伸出手,那双手干瘦而黑……她不能再回忆了。余晚簌簌眨眨眼,那种干呕顶在嗓子眼里,她难受极了。她浑身难受,她动弹不得,她被扼住了,又不能呼吸。“余小姐,性侵这事是真的吗?”记者追问。“你他妈在胡说什么?!”外面有人暴怒,梆的一声——余波操起走廊上的凳子直接砸过去!“你怎么打人啊?”“打得就是你!”“余波!余波!”施胜男哭喊,“哎,余晚快出来看看啊……”一切都是混乱的,余晚走出病房。外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那记者捂着头,指着余波骂:“你这个小瘪三,你等着!”“等什么?”拉扯住盛怒的余波,余晚冷冷的,面无表情的警告说,“我先要告你骚扰。——还不滚?”她瘦,站在余波面前,却也有一种坚韧的力量,从她瘦弱的身体里迸发出来。那记者见捞不到好处,讪讪离开。余晚还是站在那儿,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姐……”余波像是做错了事,担忧的喊她。余晚抬头,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她低下头。忽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件事没做。可余晚怎么都想不起来。站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问道:“我们今天能不能回家了?我想回家了。”施胜男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在旁边偷偷抹眼泪。“还不行,医生让再观察一天。”余波转述医生的话。“哦。”余晚失落的回了一声,还是沉默的站在那儿。护士、其他病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耳边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似乎有人在说,继父啊,这么可怜……她所有可怜的隐私全部被挖出来,她所有试图遗忘的过去,她所有藏在心底的秘密,一点不留的,摊在这赤裸裸的太阳下。她这一次,真的无处遁形了。余晚垂下眼。施胜男连忙拉着她回病房,将门阖上,将那些人的目光拦在外面。其实,全部是自欺欺人。骆明川在机场候机,他今天去外地还是有事,仍然有陌生电话打进来:“骆先生?”对于这些讨厌的记者,骆明川要挂电话,那人就说:“对于余小姐被性侵一事,你怎么看?”“性侵?”他不明所以。“骆先生还不知道么?现在网传余小姐曾被其继父性侵过。”骆明川愣了愣,连忙挂断电话。他随便在网上搜了一下,脸色不禁煞白。舆论甚至比昨天更加激烈,也更加残忍,每一句都像是刀子。“这是打算卖惨、洗白?”“谁会用这种事来卖惨?”底下有人替余晚质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