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希仁也听闻此事,觉烟花之地有失体统,不该让朝堂事堕入风流地,于是便自己开坛讲学,谈古论今、教礼化德,书生百姓皆往,初时他一人讲学、后有其他儒生探讨教化,再后各学派门生都来辩学,理不辨不明、学不争不显,大家各抒己见、各有所得、共同进益,办学者陶希仁学问、声望更是水涨船高。
公孙氏几次上奏要剎民论,都被皇帝和陶太傅挡了回来,公孙太尉只好自己也找了些人替自家说话、辩护,更排了杂戏表功,在各大茶楼瓦舍演出。因着他们三方,京都之中论政成风,人人争政、处处论学,茶肆酒楼民生作乐边疆佐酒,各表其学各述所闻,大家所为皆是家国,一时间京都忠君忧国之风盛行。
虽有这些影响,赵熹和承平初心不过探听胡蒙虚实,他们都希望胡蒙如往年一般南下抢些东西就回到大漠草原,可得来的消息越多越觉得惊心。转眼冬至,皇帝加冠,西北送来大礼——胡蒙一路高歌猛进,已向榆林北去。
赵熹讥讽:“可不是么,青州并了代州还未安抚军民便又南下与咱们打仗,一打又是一年,可谓民乏军疲政惫败空。秦英老儿攻城之法咱们见过,不过两日就生生把卫宁城墙给炸了个大窟窿,代州那些城池、乃至长城说不定都被他炸过了,攻城的时候舒爽,轮到他又怎么守!这才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呢!秦尉宁呢,他们家都丢了一半他还坐得住么?”
承平叹道:“青州失地虽多、但丢的都是以前代州的地方,对他们而言还算不得家园,护卫之心自然也就淡些。何况胡蒙之师号称百万,举国而攻一州之力如何抵挡?还要抵挡我们落井下石,我只怕青州已决意将代州拱手让人、只守着自己以前的地方。”
“以地事秦能得几时?何况胡蒙已接连吞并西北诸多国家,他们会停在榆林北么?”赵熹展开地图,向承平道,“危机并立,我看此时正是反击的时候!榆林是要地,青州绝不会拱手让人,他们要迎敌、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承平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咱们要先去见见秦尉宁。”
秦尉宁最近过得很不好。胡蒙南侵众人皆知,为抵御外敌青州不得已又动刀兵,损耗惨重,这已是艰难还要提防平、卫借机生事与胡蒙里应外合两面夹攻,青州内部甚至有人主张划出代州地换胡蒙停战。秦郡公与秦尉宁一般脾气,都是暴烈刚直之人,如此忍气吞声哪能受得,可对方来势汹汹,他们实在独木难支。秦尉宁远在京都,家里的事完全帮不上忙,还要担心承平和裘蕴明借机取笑,每日进宫都如临大敌。幸好承平和裘蕴明都是宽和之人,并未多说什么,倒是燕无异找过他几次,也被他拒之门外。
今日心不在焉上完学秦尉宁抢先一步想要回府,到宫门口竟被赵熹拦了下来。秦尉宁立即防备起来,盯着赵熹道:“赵小姐怎在此处,陛下已除了你的官职、你还胆敢堂而皇之入宫,将陛下置于何地!”
赵熹懒得同他计较:“我已不是一品侍卫,但又不是不能当侍卫,无法随意进宫和护主人进宫还是可以的。我家公子有事与你商讨,麻烦秦公子稍等片刻。”
秦尉宁怒道:“李承平什么身份凭什么要本公子等!我现在就要出宫,你给我让开!”
赵熹嗤笑:“你要跑得慢些不就换我们公子等你了!天天这么着急,赶着回去做乌龟啊!”
“你混账!”
赵熹正色道:“事关天下苍生,秦公子,你连我这点气都受不得,难道肯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