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太尉心悬朝中形势并未理会赵熹,更不想去管公孙昌的心事,只领着公孙昌往寝殿赶,丹阳正侯在寝殿外。太尉知丹阳与皇后素来要好,这几天又在宫里,小殿下出了事她第一时间赶来也不奇怪。可太尉有些奇怪,丹阳的外袍看着有些眼熟。
太尉问:“娘娘呢?”
丹阳道:“陛下和娘娘在殿里说话,请太尉随我进去,不过昌大哥等在外面稍候了。”
公孙昌与皇后非一母同胞、对她感情有限,今日同来不过是以防万一,便也不争取,等太尉点头直接侯在殿外,丹阳这才带太尉入殿。
一跟上丹阳太尉便觉有些不对,等随丹阳入殿,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太尉神色一凛、冲入殿内,只见寝殿内床榻上被衾浸赤帘幔溅血,皇后呆呆傻傻瘫在床边,怀里抱着已经冷硬的小皇子,膝上枕着双目圆睁的皇帝,皇帝的咽喉,正插着一柄匕首。
饶是公孙太尉也觉头昏目眩,险些昏厥过去。他忽然想起赵熹的话,转身拽过丹阳掐住她咽喉将她拖到床边按在皇帝森然可怖的头颅边:“是你,是你干的!你杀了皇帝!”
丹阳拼命挣扎,可她敌不过公孙太尉,只能拼命摇头。太尉手下微松,去看皇后,皇后仍是呆傻,似乎已失了心魂。太尉只得放开丹阳,丹阳连滚带爬远离床边,瘫坐在地痛声哭道:“太尉冤枉死我了,陛下是死于皇后娘娘之手啊!”
“胡言乱语!”太尉怒道,“曦暧身高不及皇帝、身上也无喷溅血迹,她要杀皇帝怎会刺咽喉!倒是你穿着曦暧的衣衫,你的衣服呢!”
丹阳被太尉戳穿不觉惊惶,只是哭:“太尉只想到我杀皇帝,没想我为何会动手么!先前因舒妃小产皇帝对皇后极为不满,昨夜小殿下忽然病重娘娘去请皇帝,皇帝却以为是娘娘故意寻了借口不肯前来,等今早上,小殿下就、就……娘娘痛失爱子,只觉得是皇帝所为,皇帝这时才赶了来说了许多敷衍的鬼话,娘娘什么脾气,先前不过因爱他才处处忍让,如今又痛又哀怎还能听得了皇帝的虚情假意!当即与皇帝争吵起来,皇帝自觉有李家撑腰、对公孙不再畏惧,说要废后,娘娘更气,与皇帝厮打一处,她毕竟是女儿家哪里打得过皇帝呢!我为了娘娘这才错手杀死皇帝啊!”
太尉冷笑连连:“一剑封喉,你的错手倒让宣仪都自愧不如呢!”
“太尉!”丹阳站起身来,“无论太尉信或不信,事已至此!就算我为了娘娘担下弑君大罪,李家肯么!皇帝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孤苦无助的孩子,太尉还能压他几年!李家野心勃勃,太尉真要看他们做大、称王称霸!咱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青州早与咱们同气连枝,江州也偏向我们,我们只说皇帝因小皇子之死哀绝而去,谁能说个不是?我们扣了赵熹、叫李承平用李睿来换,他敢不应么?到时平州又有何惧!太尉,相比皇帝之死、他死后的事才更为重要啊!”
太尉盯着丹阳,掩下心中恨意,大笑:“好,好一个胶州十小姐,好一个巾帼女英雄!吴家有你何愁不兴!请小姐照顾曦暧,其余的事老夫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