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交代后事一样,叫承平颇为不安:“姨娘也好、哥哥妹妹也好,都是孩儿的亲人,母亲就更不用说,孩儿都会好好照顾;姨娘和妹妹都靠着您,您还好好的,她们又岂会被欺负呢!”
“捧高踩低常有之事,我若没了权、又怎么好护着她们……”国公道,“先前我只觉得那位置离我仅一步之遥、本要抓在手中、转眼又成泡影,看来我命中无帝星啊!如今我病了,朝中诸事就由你决定吧,有什么大事、告诉我知道也就罢了,不必再问过我了。”
承平惊讶不已:“爹爹……”
国公收回手来:“这几天你衣不解带守在我床边,也累了,朝廷里的事还要你做主,回去歇着吧,叫魏氏和黛君来照顾我就行了。”
国公说完便叫人拿掉软枕,背着承平躺了下去。承平不再多言,向国公磕了三个头,退出殿外。
国公病了三天,承平便在宫里呆了三天,除去朝上外便守在国公榻边,如今他走出殿外、看阳光明媚,只想和赵熹煮酒闲谈。这么想着,他快步走出宫去,快马踏花、奔回平园。
承平只想着同赵熹好好亲昵一番,一回家就见李温正窝在赵熹怀里,红着眼睛小声啜泣。自有了淳儿后李温自觉已是大哥、不肯再同儿时一般腻着赵熹,如此撒娇倒叫人有些奇怪,何况他满脸委屈像受了欺负,承平也顾不得小别重逢,只问:“温儿这是怎么了?”
李温见了承平连忙起身,行完礼后又贴在赵熹身边,赵熹揉了揉温儿的脑袋:“擦擦泪、去玩吧,我跟你爹爹说会话。”
李温只得向承平和赵熹告退,不情不愿地走了。承平更加奇怪:“温儿大了也少见他哭,今天是怎么了?”
赵熹叹道:“无非是睿儿的事。你二哥也太不成器,什么话都往家里说,小孩子懂得什么,胡言乱语糟了温儿耳朵。”
原来承泰的儿子李潇不知从哪里听来李睿是被国公和承平害死的,转头便告诉了李温,李温同李睿一道在陶希仁处读书、关系向来亲近,李睿去世他悲伤难过,听了这传言又气又怒,立刻跑来向赵熹求证。赵熹从来也不瞒孩子,便将李睿自杀的前因后果慢慢告诉了李温。
李温震惊不已,他从不知道李睿一直承担着如此大的痛楚,他不禁自责,如果自己再敏锐一些、对李睿再亲近一些,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一点点的留恋。
承平听罢叹息一声:“温儿实在太天真了……”
赵熹眼波一横:“温儿还小呢!温柔体贴、善良多情,哪个拎出来是个坏的?先前你将淳儿吓了个半死、如今还不知悔改,怎么,你难道嫌弃我儿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