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雄连连应下,也没敢提请假回家的事。赵熹又与他交代两句、将他送走,坐回座位喊怀章拿来笔墨:“现在就剩咱们自家人了,温儿你过来,把遇伏之事细细说来。”
李温以为这事已经过去、没想赵熹又提起来,他小心踱步至赵熹身边,低垂着头,不知如何开口。赵熹接过怀章递来纸张铺在桌上:“你还这么小、第一次领兵带队,遇到程草堂那么个人,能活下来母君已经谢天谢地了!真要追究只能怪我没发现程草堂、反让你去冒险。”
李温赶忙道:“这怎么能怪您!分明是孩儿……”
“可无论怎么样,一千人对五百,不该这么狼狈。”李温闭嘴,两眼通红。赵熹摸摸李温的头:“败不可怕,败了才会争胜,日子还长,咱们总能赢回来!你把那天的事细细说来,树林、连山、土地庙、你如何布置,全都画出来,我要好好教你!”
李温擦掉眼泪,重重点了点头,与赵熹推演起来……
程草堂离开军营后立刻赶往渡口,他没有马匹、也没有钱粮,只能勒紧腰带加快脚步。幸亏大营离渡口也不远,他脚程又快,走了大半日也就到了。渡口早被北军控制,如今已开了渡口、准商贾同行,现正严查过往百姓,程草堂攥紧了拳,不知该过去表明身份还是索性跳水游了过去。
守军已发现了他,走上前来查问,程草堂恨不能拔剑闯关,可他腰间空空、牙磨了半天也只得报出姓名。没料守军一拍脑袋,道:“原来你就是程草堂啊,我们等你好久了!”守卫叫人牵过一匹马,马上挂着程草堂的剑,还系着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一个水囊五张大饼。守卫将马交给程草堂:“这是元帅叫人准备的,给你,正好有一班船,你渡江吧。”
程草堂与那匹鬃毛都打了结的老马对视许久,又愤怒又好笑,心里把赵熹骂了八百遍,终究还是牵着这气都喘不匀的老马走上渡船。
从这渡口到江州行船只要半日,到了江对岸、又是一番盘问。程草堂自觉回到家里,立刻报上身份、求见城守。城守问了程草堂军职、姓名,又问他如何逃过北军盘查,程草堂便将自己被俘又放之事老实交代。城守点点头,抬手叫士兵将程草堂拿下。
程草堂进府衙前卸了剑,劳顿一天很是疲惫,万万没料到好容易回到江州竟会有此遭遇,他挣扎着抬起头,厉声质问:“我乃江州副将、在江淮安将军帐下效力,你们凭什么抓我!”
城守冷笑:“江淮安乃败军之将,江州数十万儿郎命丧他手、自己也被赵熹射成重伤,如此无能之辈简直是江州之耻!而你是他的部下、没同他一起撤回江州反而被敌军给送了回来,赵熹什么脾气、怎么就这么好心!还是你与他有什么交易、替他来做奸细!”
“你血口喷人!”
“你也不必同我生气,你的罪我判不了。上头有令,押江淮安及其部将回长明受审,他已经去了、你也上路吧,有什么冤屈等到了长明再向大将军分辨。”
程草堂坐在囚车之中,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等到了长明他连黄安文都没见到、直接被扔进大牢,不过他也不寂寞,因为大牢里还有他的长官--江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