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赵熹赤条条蜷成一团,大骂,“你凭什么审我!”
承平斥:“天下自先朝已乱,各地自行其是、只为野心不顾礼教:青州灭代、屠城灭族,你难道不知道?胡蒙南侵、戮我同胞,你难道不知道?公孙反主、屠杀忠义,你难道不知道?兵祸横行、生灵涂炭,你难道不知道?就连延庆的大雨,也是你下的!”
赵熹骂:“审我?你也敢来审我!你身为上天闻众生苦而不理、弃天下乱而不治,见妖孽行而闭目!你若早灭黄氏,哪来南北之战!你若早除公孙,皇帝已成治世!你干脆叫我死在卫宁、死在腹胎、也没你这弥天浩劫!你审我杀人?我杀人时你在哪里!你说九百万人因我死,因你而起者可能计数!你又可曾知罪!”
“众生平等,我二人也是万民中生,为自己酬壮志有何不对!虽是为己,难道不是为人!有谁不服,来反!有谁不甘,来战!天下乱我平、天下人我治,盛世安康在前、你来审我们、你替谁来审!”
“死在我手上的敌人、因我而死的百姓,不服就自己来找、我们再战一场!我赢了一次、也不会再输!你这天要来降太平布福祉我敬你德高,高高在上地审判,你也配!”
“为苍生!先前你在何处!”
“为天下!天下何处不平!”
“做你这天,你这天有何用!”
天上雷霆骤降、屋中赵熹几要气绝!
王安看着几无生机的赵熹,哀然长叹。这些天承平日日守在赵熹身边,军政之事都由陶希仁、赵福等人处置,程草堂的口供陶希仁也给王安看过。如王安、陶希仁这般儒家门生,最盼就是君亲民和、礼教盛行,按说承平和赵熹一个乱臣一个贼子、一个不忠一个不耻,是最受他们鄙夷唾弃的,可他们二人一为天一为日,宽宏也慷慨、桀骜也激昂,寒夜烈火、叫人不得不服、不得不从。
黎明将至,这团火竟要灭,王安何忍!王安看向诸大夫:“各位,元帅命在旦夕、其他事都顾不得了。我知道各位都是杏林圣手、医术高超、医德霁月,救人从不留手。天下之乱大家都看在眼中,是王爷和元帅平定四海,以前北边什么样子、现在百姓又是什么生活,大家该深有体会才是!若元帅有事、王爷因此心伤,还不知会怎么样,大家忍心百姓刚出苦海又落泥潭吗!元帅真要出事,咱们只能以命相抵了!”
大夫们面面相觑,有一人犹豫半晌,站了出来:“我这里有一丸家传金丹,听说能保命延年,可是年头太久、不知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