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空,叶争流下意识地使用了“楚腰纤细掌中轻”的技能,整个人如一片羽毛一般轻巧落地。不得不说,这个技能简直是跳楼神器。擦亮怀中火折子,叶争流环视四周。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很低,大概和群玉楼的地窖在一个水平面上。此处空气潮湿,她脚下乱石嶙峋,还有水波一股一股地涨上来,打湿叶争流的鞋面。说是密道,其实只是在乱礁间收拾出来了一条勉强能过人的路,叶争流脚下踩着凹凸不平的乱石往前走。估量着这条密道通往的方向,叶争流心里隐隐有个预感。在从密道的尽头爬出来后,叶争流便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想。这条密道从群玉楼直抵杀魂他们那些“斗者精英”居住的小院。只是现在,小院里杳无人迹,堂屋里的摆设都被翻得残破不堪。几扇大门被暴力损毁,地上打翻的瓶罐都留着深深剑痕,鲜血还泼洒在淡青色的院墙上。一看这狂风过境的样子,就知道小院里必然发生了一场恶斗。叶争流对此早有预料,因此只是微微收紧了下巴。丛影既然把慕摇光都带走了,自然不会再容许这只斗者小队的存在。放着几十个刺头在岛上好吃好喝,这种赔本之事可不是丛影的风格。恰在此时,叶争流耳朵一动,突然听到身后的些许杂音。斗所里培养出来的战斗本能,让叶争流转身瞬间,就同时打开了“十年一觉扬州梦”技能。这反应完全出乎她背后那个黑衣人的预料,那人正双手高擎着一把厚背开山刀悄悄向叶争流逼近,忽然就被叶争流的技能几乎定在当场。两个人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之下,面对面地打了个照眼。黑衣人:“???”动不了?叶争流:“!!!”卧槽好险!趁着黑衣人空门大开之际,叶争流毫不犹豫地一剑刺进他的胸膛。这一下准是伤到了黑衣人的肺泡,他嘴角吐出半口淡粉色的泡沫,急促地吸着气,一时却说不出话来。肺腑受刺时,因为体内压力的失衡,确实让人很难吐出声音。叶争流猛然抽剑,一脚踹在膝弯把人放倒,大半个染血的长剑从身后冷冰冰地压上他的脖颈:“你回来做什么?”黑衣人稍有犹豫,叶争流便夺地一剑钉在他的后腰。“答话!”“我的东西……落在……”叶争流掐着他的声带抽.出长剑,被她压在腿下的黑衣人一阵反射性地抽搐,却叫喊不出。片刻以后,叶争流的手掌微松,紧贴着他的耳朵问了第二个问题。“院子里的人呢?都被你们领到哪里去了?”“斗所……带回去……”听到这个回答,叶争流的心里稍稍一松。她最怕的就是杀魂被直接压到祭台上砍了,要是斗所的话,情况虽然很糟,但还没糟到最坏的地步。“慕摇光呢?他还活着吗?”黑衣人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叶争流一剑抹在他的脖颈,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个痛快。把黑衣人的尸体拖到角落用杂物盖住,叶争流稍一思索,便朝着厨房走去。既然没法挑拨慕摇光和丛影鹬蚌相争,那就只能给岛上添点乱子。叶争流以前做过此类情况的预案,群玉楼是个绝佳的动手地点。倘若要让人人都知道浮生岛出了问题,最方便的莫过于在岛心的建筑群里点一把火。她得去厨房,提上几坛易燃的油。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复仇还在斗所的时候,叶争流就已经做出好几套备案的计划。无论哪一套计划, 核心精神都是把岛上的格局打乱, 她和杀魂好能趁乱逃走。其中之一, 也是和眼下的情景最吻合的那个预案, 一共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点火烧了群玉楼。第二步, 在岛上派人赶去救火的时候,设法把斗所里那群亡命徒放出来。杀魂现在还留在牢里,他要是有几分机灵, 能够未卜先知、里应外合地把斗所的水搅浑, 那他们的成功率就更高了一些。不过, 叶争流还是不对杀魂的智力抱有太多希望。叶争流一路摸进厨房,打晕一个在厨房打杂的小厮,扒了他的外衣换上。抓了把沙土把自己的脸色抹脏, 叶争流埋着头混进了后厨。她找到一个掌厨的大娘, 随口编了个谎, 就说丛影要吃油炸饼子, 还要荤油拌饭。那婆子果真二话不说翻出腰间的钥匙, 带她去开橱柜, 结果柜子一开, 叶争流当时就傻眼了。“油只剩这么多了?”偌大的油桶里,只剩下一个油底, 要是倒出来量一量, 大概只有前世两桶大豆油那么多。荤油剩得也不太多, 只有白白的两块放在柜子里,砖头大小,用干净的油纸包着。斗士的饮食不用放油,群玉楼的姑娘们也吃得清淡。剩下这点油倒是够人吃的,不过也只够人吃而已。“上个月送来的油确实不多了。”婆子奇怪地看了叶争流一眼:“慕公子搞那个小队,白白废了好多油和肉。嗨呀,左右大船再过两三天就要回来,总不可能短了你们的吃食。”叶争流:“……”倒是不会短了她的吃食,只是眼看着要短她的活路!叶争流从背后打晕这个婆子,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很有心得的打晕专业户。她把那两块荤油砖敛一敛收在腰间,又把剩下的所有油倒进一个提水的木桶。看了看桶里少得可怜的油脂,叶争流只能苦笑:这点油要烧一把泼天大火实在不够,大概也就只能点着群玉楼的一层。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叶争流拎着油桶出去,半路上碰到个总管打扮的人物。她垂眉敛目地行了个礼,却在和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总管身上的淡淡酒气。……酒?对了,浓度高过三十度左右的白酒,也是可以烧的。正好,眼见总管朝着婆子晕倒的小屋走去。叶争流在心里笑了一下,也暗暗跟上。总管推开屋门时,身上犹带几分微醺之意。他摇摇晃晃地往里走了几步,眯了眯眼睛才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懒洋洋地叫了刘婆子几句都没音回音,总管骂骂咧咧地呸了一口,正要离开,动作却忽然顿住。下一刻,他的视线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了一样,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房间角落里那个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形黑影。刹那之间,总管半身酒意都被吓个干净,他半个时辰前喝下去的烧刀子,此时全都化作冰凉的冷汗挂在他肥胖的背上。总管战战兢兢地唤出自己的卡牌——他的卡牌是个锅铲——防备般地四下打量。无声无息地,小屋里突然一暗,是有人踩上了门槛,遮住了大半照进来的太阳光。来者身穿岛上最普通的小厮服饰,脸蛋也被尘土抹过,但是仍然难掩五官的端正秀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