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虫母从未想过, 它居然会被一个渺小的人类逼到这种地步。

这个金发男人简直是只披着人皮的野兽,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

裴琮的神色死水般冰冷,杀意无孔不入, 毒针一样, 让虫母不由泛起密密麻麻的寒意。

虫母听见了自己节肢发抖的声音。

银光映出虫母鼓胀扭曲的下腹。

刀尖直直地插进腹部最薄弱的孵化腔,旋转了一圈, 虫母尖叫一声,下腹的腔体剧烈颤抖起来。

裴琮微微俯身,银灰色的眼眸阴寒无比,一字一句道:

“把他,还、给、我。”

和刚刚在幻境里温柔又轻声细语, 主动引诱西泽尔的模样完全不同——

现在的裴琮, 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 满身尖锐锋利的寒气,随时要将一切毁灭。

这一幕在西泽尔眼里,简直让他愉悦得四肢百骸都在发热。

西泽尔仿佛感觉不到痛, 扔掉手中血淋淋的主节肢。

他看着裴琮的的身影,目光逐渐变得病态而露骨。

在这种实质般的注视下, 裴琮似有所感,还没回头就被人直接向后扯, 肩膀靠上来一道灼热的呼吸。

将人重新拥入怀中, 西泽尔才感觉到, 自己的灵魂终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是我的。

虫母看到了重伤的西泽尔。

那个本该被她操控引诱, 陷入幻境的种虫,对身边的人类露出了极度压抑的眼神,居然从幻境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它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尖叫。

虫母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信息素引诱种虫进入发情期, 种虫会很快失去理智,陷入催眠,永远被虫母困在巢穴中交/配。

幻境中,虫母会满足种虫所有的欲望:

温暖、接纳、交/配、荷尔蒙、生命的延续。

在甜美的诱惑中,所有种虫都会忘记一切,只围绕着虫母,不断完成交/配循环,最终将所有意志类彻底迷失在繁衍中,永远无法脱身。

这种幻境来自繁衍的本能,深深连接着虫族亿万年的进化。

一旦开始任何方法都没法解开。

刚才虫母在裴琮的死亡威胁下,都没办法强行唤醒西泽尔,差点被灭口。

每一个虫族都会膜拜它们的虫母。

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种虫本应该虔诚地臣服,请求虫母的眷顾,再献上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种族奉献一生。

可现在居然有虫族突破了虫母的幻境,拒绝了幻境中一切甜美诱惑。

这个黑发种虫,原本非它莫属!

都怪那个人类!

虫母妖异的眼睛盯上了种虫怀里的裴琮。

人类的骨架太窄,身体的温度也不够,腔体发育不完全,无法育种,甚至无法承载一次产卵。

它怎么也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爱好繁衍的虫类战胜本能,无视神圣的虫母,转而选择一个脆弱的人类?

他甚至还是个无法繁衍的雄性。

这种选择完全违背虫族的天性。

只要杀了那个雄性,这个血统优秀的异种,就会重新回到它怀里。

虫母妖异的复眼紧盯着裴琮,发出了嘶哑的低语,怨恨之色明显。

自己的种虫怎么能看上一个雄性人类!

虫母再次试图攻击裴琮,想斩断种虫的念想,让种虫重新回到操控中来。

西泽尔看穿了它的意图,毫不犹豫地钳住虫母的颈节,另一手折断了它的尾刺,绿色的液体顿时喷溅在地,腐蚀出痕迹。

虫母吃痛,看向西泽尔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虫族从来不会对同类下手。

它们是彼此最病态团结的同类。

它们共享伴侣,围绕着虫母生存。

但可惜,西泽尔在孤独黑暗的道路上走了太久,他从来不需要什么其他的同类。

在生命被威胁的极度恐惧中,虫母连接着的核心剧烈颤抖,原本用于维持巢穴的精神脉络抽搐着,试图通过巢穴的攻击系统自救。

但西泽尔没有丝毫迟疑。

他眼神漠然,下狠手,干净利落地切断了虫母与巢穴之间最关键的连接。

虫母庞大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它那双复眼剧烈颤抖着,无法接受事实,朝西泽尔发出尖利扭曲的虫语:

“非我族群的叛徒——”

“可怕的怪物——!”

尖细的音节在整个空间里回荡不止。

西泽尔听懂了虫母的话。

多么讽刺,无论是人类还是虫族,西泽尔似乎永远都是如此被排斥。

他会一直被厌恶着走下去。

西泽尔看向裴琮。

他早已不需要依靠少年时的冲动、不甘、愤恨而活,在裴琮身边,他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巢,平静万分。

只有在那个人身边,他才能感觉到活着的实感,除了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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