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冰冷的代码构想,在她脑中清晰地排列组合,它们是她对抗这个世界的唯一武器。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这个计划很完美,但有一个致命的环节。
她不知道沉柯查看定位的频率。
他是心血来潮时看一眼,还是会像个真正的变态一样,时时刻刻盯着屏幕?如果他刚好在她启动脚本、数据出现跳变的那一刻查看,谎言就会被当场戳穿。
陈然停下了敲击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想要完美地欺骗,就必须先了解观察者。
她需要知道沉柯的习惯,他的作息,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下,想起他还有一个需要被监视的“宠物”。
“怎么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陈然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监视的图标,此刻在她眼里,却变成了另一个东西。它是一条线,一条连接着她和沉柯的、看不见的线。
既然数据可以从她这边流向他那边,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有某种微弱的信号,可以从他那边,反向流回来?
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成型。
如果她能在这个软件的数据回传协议里,植入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钩子。每当沉柯主动打开应用查询她的位置时,他的设备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向她发送一个数据请求的确认包。
她不需要知道他在哪,也不需要看他的屏幕,她只需要知道“他正在看我”这个事实。
这就够了。掌握了他的观察节奏,陈然就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表演。
在沉柯看过来的时候,她就是那个温顺的、待在笼子里的陈然。在他移开视线的时候,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将一教室游离的学生们都拉了回来。
老教授合上书,宣布下课。
学生们像是得到了解放的信号,开始收拾东西,嘈杂声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陈然将手机息屏,把那支笔从旁边女生的桌上拿回来,放回包里,动作和周围的人没什么两样。
她站起身,汇入离开教室的人流。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四十五分钟里,这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女生,已经为自己打造好了一副最精密的镣铐,同时也铸造了一把准备撬开牢笼的钥匙。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异常平静。
“走着瞧吧,沉柯。”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最好永远别知道,你的宠物,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然走出教学楼,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