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背后是纪和梁,那两位都不是好得罪的。她又如此耍性子,那吃亏的肯定会是甲方。
同事安慰她道:“合作过的客户都知道你的口碑,不想跟你合作是他们目光短浅。”
程安之正要接话,同事又开玩笑问:“所以你到底是跟梁还是纪啊?要是梁,那可就太刺激了,他婚礼还是你策划的。”
一众同事插科打诨,忽然间,程安之觉得她跟这份工作的缘分或许就这样到头了。
周末跟辜雨一起回了趟苏城,耿慧洁陪程安之去墓园看望程文卿。
程安之告诉爸爸她将要实现去欧洲深造的梦想,又说,她兢兢业业工作了两年半,靠着自己的努力存够了学费,希望爸爸在天之灵可以为她感到骄傲。
回家路上,她跟耿慧洁说,她决定辞职了。
耿慧洁向来尊重她的决定,问:“出国之前,还有小半年的空档,打算做点什么?”
程安之说,提升提升语言,去朋友的工作室打磨一下专业,以及,弥补那个曾被她伤害的纪司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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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股东大会上,代表纪家势力的几个“老古董”存心让纪司北下不来台,导致是否执行新战略部署的决策仍旧高悬。
回办公室的路上,心气不顺的纪司北打翻了一个咖啡杯,衬衣袖口沾了污渍。
助理和秘书交换眼神,老板一向沉静老练,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现在怎么办?
“啊对了,有位自称是纪总学妹的程小姐还等在办公室里,你快去知会她今天先走吧,别撞枪口上了。”秘书说。
助理:“哪个程?工程的程?”
“对。”
助理露笑:“那没事,这位跟咱们老板关系匪浅,老板肯定不会对她发脾气。”
纪司北进入办公室的时候,程安之正坐在地毯上画画。
她捧着ipad,电容笔在类纸膜上发出沙沙声响。
“你怎么来了?”纪司北轻蹙眉心。
程安之抬起头:“外面传我背景深,甩大牌,现在丢了工作,想来纪总这儿谋个差事。”
她穿一件浅草绿的薄毛衣,戴一顶黑色南瓜帽,化了淡妆,唇色很自然,浅浅的橘红只为增加气色。
纪司北没工夫跟她闲扯,打电话让助理再送进来一杯咖啡,随后投身到繁忙的工作当中。
程安之继续占据着沙发,安静、沉浸,像过去每一个她去风荷大厦小坐的日子。
黄昏悄然而至,绮丽的云霞悬在天边,粉红霞光给窗外灰色的建筑镀上一层温柔。
纪司北接到一通电话,要外出参加一个必要的聚会。
一刻钟后,他起身往门口走,经过程安之时,他轻描淡写:“你自便。”
程安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应答。
次日一早,纪司北进入办公室,昨日程安之坐着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他愣了一秒钟,回想昨日的情形,竟不具象。
缓慢去到办公桌前,一低头,桌面上放着一张素描头像,画的是他昨天的样子。
最小的细节,精准到了他衬衣袖口的咖啡污渍。
多年过去,她画工精进不少,保留了强烈的个人风格,笔触上更加松弛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