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枫屏住一口气,死死抓住官椅扶手,他如今似是被猛兽盯住,此时若是顶回去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软弱下来,定然要被拆吃入腹。
“你莫要强人所难,我既然应了帮你就是会帮你......”
“可我这心焦的很,等不了那么久......”明焰从笔架之上挑拣了支洁白羊毫握在指间,笔尖微翘,并未舔墨,而是在觉枫微微泌汗的唇边一抹。
细腻羊毫抹过,觉枫从后脊梁打了个激灵,肌肤层层叠叠泌出汗来。情急之下,他忽想起一事,眼眸一亮:“过几日,先云要回瑞国,他自知上次失言了,真心诚意的与你讲和。”
明焰顺转笔尖,沾饱了浓墨,在觉枫那张纸上遒劲有力的写了个“枫”字,冷哼道:“真心讲和?倒不像我认识的四王爷。”
觉枫目光跟着笔尖行走,看那字颇有镜尘架势,想起明焰的字乃是镜尘亲自教习,顿了顿,他口中仍是劝道:“焰儿......先云之前确有不到之处,可他这次愿意做小伏低......总归给人次改过的机会......”
先云本也是个倔脾气,这次他愿意应承诺言,愿意让步,或许他们兄弟拉近些关系,明焰这反复无常的性情可以稍微缓缓。
明焰神情微凛,随手将毛笔扔了在桌上,饱蘸浓墨的笔尖歪歪斜斜洒落墨色,水蓝绸的外衣上也溅上了黑压压的墨渍。
他不说应也不说不应,瞥了眼墨迹,“去也不是不成,只是我这新衣便脏了,若叫人看去出了这门便换了衣裳,恐怕要遭人口舌......”
觉枫怎还听不出他话中要挟之意,又知他喜怒无常,不想激惹。
无奈将笔投到进水盂,无暇顾及刚刚写下的“镜”字已然沾了墨污,起身来到明焰面前伸出一臂,“脱下来吧。”
明焰顺从的脱了下来,觉枫自然而然接过去,走到院中从水缸舀了水,沾着皂角按着墨点之处揉搓,墨色点点飘在水面,渐渐淡去......攥干、展开,晾在院中。
明焰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见他湿涔涔的双手被冷水冰得红通通的发白,抢了几部过去,握在掌中,殷勤问道:“冷......”
“......”觉枫被他紧紧握着,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热意颇有些不自在,不露痕迹的抽出手来。
明焰掌中失落,舌尖抵着腮边,应道:“盛先云何时设宴,我去便是。”
“嗬,好。”觉枫搓着手,眼中满是喜色,他虽不知明焰这一时三变是为何事,洗了一件衣裳的功夫,事情便有了转圜的眉目。
“你先穿这件......”他翻箱倒柜找出件镜尘的玄色长衫,明焰与镜尘身量相似,穿他的衣服比自己的合身。
明焰打量了眼那间衣服,挑了挑眉峰,慵懒说道:“我不爱穿这玄色,还是亮色顺眼些。”
觉枫找了半晌,镜尘衣衫皆为暗色,鲜有亮色。
明焰凑到近前,挑起件翠涛色长衫披在了身上,“这件便不错。”
“这件你穿在身上不......”觉枫还想再寻件更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