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枫嗤笑一声:“师侄果然慷慨,不过乾苑峰厉害功法不知凡几,师尊如此自然有其道理。或许聂某才资平庸,难以修炼如此高深的功法,聂某也甘愿听命。”
洵天对他修习的“四海八荒混元功”颇为得意,他说收觉枫为徒也只为寻乐,可看他对神功却是这般态度,胸中愤懑如洪水决堤般涌入眼底:“不识抬举。”
他收紧招式,直冲觉枫面门:“小师叔还是这般死要面子。今天小侄偏要看看,没了这张脸还怎么勾引人……”
觉枫与他实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分明是他自己……觉枫想到这些,心中烦乱,剑招亦跟着纷繁,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提醒自己不可分心,中了洵天伎俩。飞身跃起,凌空退后了几丈,衣袂跟着飘起。
恰逢此时,身后风声响起,不等觉枫回身,洵天已收敛眼神,借与觉枫激战之际,脚下滑移,身体失衡,趔趄倾斜,护体清气瞬间消散。那洁净如雪的白衣顿时坠入脏污的黄泥汤地,沾染上了泥污。
觉枫骤然转身,欲辨认来者,然而已然无法呼喊求救,亦无法避让。腹部遭受一记重击,强烈的推力使他瞬间被击退数丈。
视线中的身影逐渐远去,瞳孔随之紧缩。觉枫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暇顾及身上的伤痛,直至硬着在地,仍未做出任何自我保护之举。
“王爷。”洵天忍耐着身上泥污,软软喊了声,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天只是来送送小师叔。”
“小师叔怎么都看不惯小天,没说两句便动起手来。”
洵天眨巴着眼眸,还要留心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些。
“在大雨天,我如何放心你独自外出,一接到府中的通报,我便立刻骑马赶来。”镜尘边说边将洵天横抱而起。
洵天双手环绕着镜尘的脖子,头部紧贴在他的胸膛:“王爷,小天好痛……”
“哪里疼?”
“哪儿哪儿都疼……”
镜尘将洵天安置在马背上,随后自己也跃身上马。
“坐稳了,先送你回去。”他用力挥舞马鞭,发出清脆的声响,骏马如同闪电般在雨幕中消失无踪。
若不是身上承受着连绵不断的痛楚,觉枫定会以为自己经历一场短暂凶险的梦魇。在无边无际的大雨之中,端的是他平素克制隐忍,也绷不住,在雨水遮掩下泪如泉涌。
雨水滂沱,可视之处已无,可闻之声亦绝。觉枫紧阖双目,任由暴雨冲洗。
“为人误了朝会这等事,做过一回还能为新人再做第一回。以摄政王今时今日对朝局的把控,恐怕不必再挨二十鞭了。”
“自己确是对他说过,让他心中有气尽可以打回来,可却不是如此这般……他果然对我没了半点留恋。”
他浑然抹了把脸,又被气笑了。“洵天那个贼,张口勾引,闭口魅人,他自己神功加身,却偏要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