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图,主动为众人释道:“冼江水流充沛,丰水期常常引发灾害。然而,与之相邻的署州却因降水不足,作物灌溉困难,百姓饱受饥荒之苦。”
何佑滨的神色愈发凝重,沉思片刻后,方才郑重地陈述道:“王爷,微臣经过广征多位河政官员的意见,并深入研读了相关古籍资料,构想出了一套解决之法。”
他以炭笔点了点图上一处,“从这里到署州开一条新道,届时,既解了冼江泛滥之忧,又解了署州干旱之困,可谓一举两得……只是工程巨大,耗费人力、财力之巨……”
镜尘凝视他画下的黑点,摆了摆手:“何卿,你以河务为先,其他有本王在此……”
他扭头向宋启问道:“火药备得如何?”
宋启即刻拱手道:“第一批下午便到,后续的几批皆在路上,不日便到。”
“运载火药要万分留心,提防有人从中作梗。”
宋启额间青筋暴跳,躬身又深了几分:“王爷放心,束卫已做了万全准备。”
他略略思忖,似是还有话说。
镜尘看出他心中有所犹疑:“有事便报,心中莫要整天想着你那些官场之道,这里直言不讳便是,事成了自然有你的高官厚禄。”
宋启一瞬间涨红了脸,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窘迫,不过只是一瞬,得了摄政王保证,自己还有何忧,大着胆子说道:“方才听何大人之言,属下看棋州此地地质坚硬无比,非一般泥地或是土地。所需火药用量大,火药火力也恐不足……”
“火力不足是指?”
“火药之中的硝石若再提升些比例或许威力更大些……”
镜尘颔了颔首,他自知如今非战时,军中的火药配置仅仅是按照寻常的要求配比。
一旁何佑滨咽了咽唾沫,也说出自己心中所思:“王爷,以往微臣只是主理过些小型河道,如今主理像冼江这样的大江,心中仍是忐忑,新炸河道的具体位置还需反复测量,另外一则,微臣当年主理茂江河道治理,仅需炸开一个小口,因火药难以精准操纵,便有近十人因此殒命……”
镜尘面色沉郁,长舒了一口气,安慰众人道:“冼江筑坝纵是千难万难也是要做的事,既是要做何惧千难万险……”
他看众人面上皆是愁云惨淡,吩咐道:“好了,是本王心急了,先回去饱餐,安顿好各自部下,不急于一时。”
何佑滨、宋启闻言有了主心骨,皆一扫愁容,各自去安置。
其他人退散,镜尘仍在冼河地势图前驻足良久。眼前递过一块干粮,他侧头看了看觉枫,接了过来,才觉腹中果然有些饿了。
“你自己也说不急于一时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觉枫柔声说道。
镜尘蹙着眉,咬了口干粮:“来到此地才知,纸上终是盘算得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