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甘心在折磨中拖着这残生,可是对死后又感觉到恐惧,又从来没有任何人从死亡的国土里回来,于是动摇,宁愿忍受着目前的苦难而不愿投奔向另一种苦难——*”
莫林听见背后传来嘶哑的声音:“哈姆雷特。”
“你醒了?”莫林笑着回头,“我以为你没读过这种闲书。生存还是毁灭,忍受还是反抗,你怎么看?”
“……无所谓。”
“如果死亡之后是更深的痛苦,你会愿意留在这里吗?”
萧山雪闭着眼睛,不想跟他讨论这种问题。
他从药物的震荡中慢慢清醒过来,现在头还是疼的。外围向导工作正常,天幕泡泡还在,没人照顾的落单哨兵跑到了树上,还有三个……
还有三个在头顶?
他脑袋不清醒,只能一点点捋。小肥啾算是他的一个标记点,小肥啾在那儿,说明三个人里有祁连;而如果祁连在,说明他们拿下了天台;如果祁连拿下了天台,那下一步他会干什么?锁门?还是突击?
萧山雪被几个哨兵按着,四肢发麻,脑子也转不动。
“你很累,你不想听我说这些,但是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你嘴上说着无所谓生死,但你一定还想活;可我觉得我这一生已经活够本了,我并不介意自己在任何时刻的死亡。这一点,是我最大的优势。”
萧山雪胡乱敷衍道:“真有趣。”
莫林笑了一声。
“我当过正人君子,也当过无耻小人,我完成了家族的复仇,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生命的高峰和低谷我都经历过,我破坏过不合理的秩序,也创造过我自己的盛世,有供我驱使的人马,也有值得尊敬的敌人。我觉得我这一生过得很精彩,只是现在无论再获得什么都不能令我兴奋了,因为我发现有一种东西不因理念的不同而不同——”
“人性,”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翻上来,萧山雪觉得自己要吐了,打断他是叛逆的极限,“哲学大师,这就是您的秘密?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理解不了。”
“太阳还没有彻底升起来,我还要等。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还小,还配做裁判。”
莫林面对着他笑了,他脸上的疤痕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狰狞可怖;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直身张开双臂,仿佛沐浴在聚光灯下,开幕一般仰起头。
萧山雪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出好戏会是我的绝唱,霍雷肖,请你把我的故事传*——”
砰!
随着巨大的蹬踹声,窗户上的玻璃瞬间碎裂,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索降突击进窗的力度太大,祁连居然直接用膝盖撞上了莫林的后背,把他面朝下撞翻在地,绳子脱手的时候从胸口的枪袋里拔出手枪,直接压在莫林的后脑勺上!
“放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