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一次,没有蒹葭和周媪的陪同,一路只有她自己,心里不禁更烦忧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小女郎只能看着床帐发呆。
而窗边忽然传来一道声响,尤今今立刻惊起了身。
那动静,难道又是汤圆。
如今初春,汤圆不知是发‘情了还是怎的,夜里经常都不安分。
尤今今以为又是汤圆在院子里抓小鸟,便起身准备将小肥猫喊到屋里来。
于是点灯下榻,走到了窗边,可刚一窗户,一黑衣人影便猛地翻进了屋内。
尤今今骇得小脸煞白,正欲放声尖叫,却教那人眼疾手快,将其嘴一把捂住了。
“别出声。”
烛火晃荡,女郎惊慌失措,慌乱抬眼对上了他黑漆漆的眸子,那双水润的杏眼瞬时瞪大了。
怎么是他!
谢之骁怎会在这里?
女郎心乱如麻,还未等她想明白,宅子外便传来嘈杂人声。
“就在这儿!刚刚他进的就是这户人家!”
“走!我们进去搜!”
听到那群官兵的声音,尤今今眼睛更是瞪大了几分。
怎么听着这些动静,那些官兵像是来抓捕谢之骁的呢。
而谢之骁自然也听见了,他以食指抵唇,冲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女郎只能睁着乌汪汪的眼睛乖乖点头。
院门果然被那群人敲响,小厮趿着鞋,披着衣裳立刻去开门。
只见一群拿着火把的带刀官兵赫然出现在了院门前。
“有贼寇潜于此处,吾等为护清水镇阖镇人之安危,定要入内搜查一番,万望允准。”
蒹葭和周媪听到声音也出了院子,都是一脸懵然。
“贼寇,哪来的贼寇,我们这里没有贼寇啊。”
那为首官兵闻得此语,见着院中唯一一户紧闭的房门,当即抬首示意左右前去搜寻。
蒹葭见状,赶忙上前阻拦,急声言道“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我家女郎的屋子,怎么能随便擅闯呢!”
“我等乃公事公办,还望姑娘多加体谅!”
而正当那官兵欲推门之际,忽闻吱呀声响,那房门竟自里而开,霎时一阵香风迎面扑来。
雪肤花貌,迤逦万分。
披着氅衣的娇艳女郎的有些睡眼惺忪,娇娇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围在院子里的一群人,水润的眼儿微微疑惑。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女郎嗓音轻软,美貌惑人,众人见之纷纷恍神,就连为首的官兵也不例外,立刻结结巴巴道:
“无妨,无妨,是我等方才瞧错了,误认有贼寇入了女郎屋内,忧诸位安危,遂欲入内搜查一二。”
女郎闻言抿唇笑了笑,“多谢大人关心,只是小女子的屋内并未有什么贼寇,就不劳烦各位费心费力了。”
没搜到人,那群人自然灰溜溜离开,唯能接着往别家寻去了。
尤今今方才将那众人糊弄过去,待小心关了屋门,抬眸便瞧见那潜入她屋里的“贼寇”,此刻正端坐在她的小榻之上,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直勾勾盯着她。
尤今今面色一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都快一年了,她竟然都有些忘了以前是怎么和谢之骁相处的了。
他似乎又长高些许,较之于往昔,今者更添一种介于少年与男子间的冷厉气度。唯其双眸依旧浚黑,此刻漆沉幽深,半分情绪亦难察见。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的?”纠结半晌,终是小女郎率先开了口。
她心中惴惴,颇感不安。
屋内烛火摇曳明晃,将二人身影投于地上,拉得极t长,影影绰绰,似是隐秘纠缠。
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他说话,就在尤今今以为谢之骁不会再答时。
且见他抬手以指节随意叩了叩身侧一处空位,低沉的嗓音在小屋内骤然响起。
“乖乖,过来。”
尤今今闻此言,心头一紧,抬眼望去,只见谢之骁那双漆黑眸子正径直盯着她,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林中野兽。
她的心口登时就砰砰跳了起来。
这样的谢之骁莫名让尤今今觉得压迫感十足,她下意识就想离开。
可还未抬脚走出半步,就听背后脚步声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