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外婆知道吗?她留下这座老宅,留下这些华美的、死气沉沉的和服,是故意的吗?
还是说,她自己也曾……
葵的胃部猛地痉挛,一种可怕的联想在脑海中闪现。外婆那些模糊的旧照片里,她总是穿着和服,面容沉静,眼神却幽深得令人不安。
她从未提起过这些衣服的来历,也从未解释过为什么这座宅邸如此寂静,如此……空荡。
难道外婆也曾是某个“凭物”的新娘?
难道她活下来,是因为……她将诅咒传给了别人?
葵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肤。
她突然想起祈祷师的话:“用你的命做引子!”
这算什么办法?这根本就是让她去送死!
可她又有什么选择?
不穿那件和服,她就能逃掉吗?
那东西已经在她体内种下了“秽种”,已经……享用过她。她能感觉到,小腹深处那种沉甸甸的异物感,像一颗冰冷的种子,正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生根发芽。
她颤抖着抬起手,看向掌心的纸人形。
那个倒悬的五芒星,那些扭曲的涡卷,那些深不见底的黑点。它像一张通往地狱的通行证,又像一把锁,一把或许能将她从“凭物”手中解救出来的锁。
可代价是什么?
她的命?她的灵魂?
还是说……她将永远成为那件和服的一部分,像外婆一样,将诅咒传给下一个不幸的继承者?
葵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涩的苦味。
她不想死。
“记住!”
祈祷师打断她胡思乱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只能是你一个人穿那件衣服,站在阁楼上!在那一刻,人多了,气就乱了,生门就没了。你…自求多福吧!”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像是急于摆脱这个被诅咒缠身的瘟神,猛地挥手驱赶:“滚!快滚!别让那东西的‘气’污了我的地方!”
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令人窒息的祈祷室的。
阳光刺眼,街道上已经有了祭典前夕的喧闹气息,小贩在搭棚子,孩子们穿着简易的浴衣跑来跑去。
欢声笑语传入耳中,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血浆,模糊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