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
葵的思维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搅得混沌,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她混乱的意识。
他叫她……葵?
他认识她?
三途乙津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看到她瑟缩的身体,又变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的葵,会变得不一样?!”
“明明是你!”他几乎是嘶喊出来,但声音却诡异地压抑在喉间,变成一种震动着胸腔的咆哮,“是你!在那个雪夜!用你的血,你的骨,你的魂!”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一种积压了漫长时光、足以摧毁一切的怨毒和委屈。
“你说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我变成什么东西,不管我在谁手里……”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令人心寒的执着,“只要这世间的青蜓还在振翅!你都能一眼认出我!认出困在‘凭物’里的我!”
泪水,冰冷的、泛着青光的泪水。
它更加汹涌地涌出,滴落在葵的脸颊上,像剧毒的露珠。
“是你承诺的啊?是你禁锢了我,把我锁在这没有你,需要无数次等待的轮回里。”
“你说你会认得我。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依附在新的‘凭物’上,你都会认得我。”
他猛地低下头,冰冷的额头重重抵在葵的额头上,撞得她眼冒金星。
“可为什么?”他几乎是贴着葵的嘴唇在质问,“为什么这一次……你认不出我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孩童般的委屈和被彻底背叛的绝望,“为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神……只有恐惧?只有厌恶?只有像看最肮脏的秽物一样的憎恨?”
“为什么你的灵魂里面装的东西……全变了?”他死死盯着葵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瞳孔,看到那个在遥远雪夜里许下承诺、如今却彻底背弃的灵魂。
“你骗我……”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破碎感,更多的泪水滑落,滴在葵的小腹上。
“如果做不到……为什么要在那个雪夜,用一句承诺锁住我的一生?”
我只记得那夜的雪下得很大。
你站在苍白的月光下,睫毛上落着细碎的冰晶,呼吸凝成雾,又消散在风里。
我望着你,望着你被雪光映得近乎透明的侧脸,望着你微微颤抖的指尖,望着你唇边呵出的白气,像一句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誓言。
然后你开口了。
声音很轻,却比雪更冷,比风更锋利。
“等我。”
就两个字。
我笑了,伸手替你拂去肩上的雪,指尖触到你衣料下的体温,滚烫得几乎灼伤我。
我说好,我说我等你,我说多久都等。
雪化了,春来了,夏走了,秋枯了,又是一年隆冬。
我站在同样的地方,望着同样的月亮,雪依旧落满肩头,可你再也没出现。
为什么?
葵。
为什么要在最冷的夜里,用最温柔的语气,给我戴上最沉重的枷锁。
“明明……”
三途乙津将脸埋在葵的小腹处,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垂死青蜓的振翅,却带着最深的爱意,直直刺入葵的灵魂深处。
“明明……你最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