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竟敢明目张胆地打探我身边的消息了?”
“属下不敢!殿下,您听我解释……”
楚晏右手使了些力道,止住他下拜的动作,将人往身前带。
“是,是晋宁城中的消息。林氏和郭氏,最近不知为什么,愈发大张旗鼓地在族中搜罗年轻俊美的士子,我……我怕城中有变,便着人打探……发现是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
楚晏指尖微移,温柔地为他拂去鬓边的碎发。
柔软的指腹轻柔地擦过青年的脸庞,又滑到纤长的脖颈。但落在耳边的话语,对陆允安而言,却与柔和搭不上一点儿边。
“所以,你方才是在质问我?”
“允安不敢……”陆允安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哀哀地望着她,哑声求:“求主人明鉴。”
楚晏审视他片刻,冷着脸收回手,问:“你是在提醒我,把你送回暗卫营,熟悉熟悉从前的规矩吗?”
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仿佛成了支撑陆允安身体的支点。当那只带着主人温度的手抽离,他就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无力地往旁边瘫倒。
眼见额头就要磕上书案,那双让他又惧又喜的手却再次接管了他的身体。
陆允安被捞了起来,安静地伏在她膝上,一动也不敢动。
带着颤音的话,和青年剧烈的心跳声,一齐传了过来。
“主人息怒……我稍后会回暗卫营领罚的。”
楚晏唤来在暗处值守的暗卫,漠然问:“按营中规矩,违逆主人命令,该怎么罚?”
在一旁现出身形的人什么也不敢看,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单膝点地之后,崩紧了声音,略带些恐惧地答:“当杖八十,受水刑。”
语罢,值守的人在楚晏的示意下回了原处。陆允安却下意识地抖了抖,随着身后之人的声音,回忆起了从前在暗卫营的日子。
从前有武功傍身,受些刑罚养养就好了。可现在……怕是熬不过去了。
罢罢罢。陆允安苦中作乐地想:反正他也只是贱命一条,若非被主人抬举,早就只剩一抔黄土。
他强撑着跪直了身体,用额头轻触主人的锦靴,“是,允安谢主人罚。”
楚晏听出点儿不对,强硬地将他叫起,便见人眼尾一片红意,眸中水光潋滟,瞧着好不可怜。
“觉得委屈了?”
陆允安摇头,拿袖子匆匆擦了擦眼睛,连忙抿紧唇,不敢再落泪。
“出息。”楚晏睨了他一眼,接着问:“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收没收男宠?”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陆允安心一硬,吸了吸鼻子,不答反问:“主人……您是为了应付豪强大族接连送来的美人,才想收个男宠做挡箭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