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高高兴兴地进来,满头雾水地出去了。
年长者望着自己的妹妹,也叹了口气。
楚晏便问:“阿姊不想我让阿琏做这些事吗?”
楚昭答:“我看得出来的,阿琏愿意的。”又抬手抚摸她的脸,为她整理稍显凌乱的鬓发,“只是觉得,我的燕燕一定很累。”
下人们对王府从前的事,一向是讳莫若深——显然是妹妹交代过。可即便如此,她也明白,往事恐怕一点儿也不美好。
是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偌大的王府,没有一个侍候多年的老人?而在下人尚且不能幸免的情况下,主人家又如何能平安呢。
明昱无法再行走的双腿,楚晏等闲不脱下的手套,都在告诉楚昭一些被掩盖的事实。
她握着妹妹的手,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燕燕,我也可以帮你的。”
楚晏的心划过一阵热流,眉眼弯弯,显然很开心。
“我现在不会的事情,以后都会学会的,燕燕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阿姊,阿姊从小就聪明,总能将事情做得很好。”
这一晚,两姊妹睡在一起。楚晏不厌其烦地给姐姐剖析局势,细细地为她筹划好每一步,每一步。
次日清晨,楚晏洗漱完毕,在韶光院用了早膳,便捎上楚琏,去了理事的前院。
女孩子的眼神依旧一派纯真,但脸上却写满了兴奋。楚晏好笑地从架子上抽了本游记递给她,也不管她看不看得懂,便将她放在了一边,提笔批公文。
直到易珩带着一摞厚厚的文书过来,她才放下狼毫,为双方做介绍。
“这是我的外甥女,唤做楚琏,瑚琏之琏。”
又招呼楚琏过来,很郑重地告诉她:“这是我的好友,姓易,名珩,字文璟,你要唤他先生。”
“现在,去给你先生磕个头,再敬杯茶。”
易珩脸上是难得的局促,他端着小孩子捧过来的茶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略有些惴惴看向自己的主君,说:“我何德何能?”
楚晏目光微侧,见他不是故意作怪推脱,而是真的有些惊讶不安,不由笑了出来,朗朗道:“我信任你,如同信任我的半身。”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就像一枚石子投进湖面,顷刻间便在青年的心湖中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他心潮澎湃,心旌摇曳,几乎就要忍不住,将自己藏在心底的心思宣泄出来了!
可他终究还是将那些心思藏了回去,重新按在心中最深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