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眼镜悬于翻开的资料两厘米。
照片处贴着红底入学照,镜片之下,年轻的男生皮肤黝黑,瞳仁是极浅的棕色。
隔着明式的降香黄檀书桌,站有一名六十出头的老者。
老者头发银白,妥帖的三件套西装,左手托着托盘,上有一盏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高扬的肉桂茶香盘旋着飘向高空,以及一份烫金请函。
老者向陆嵊报告,“老爷,谢沛堂送来了请函,请您下周参加谢氏十二代长孙的生日宴,现在外等候答复。”
陆嵊向下移动眼镜到姓名栏——
江骛。
性别,男。
年龄,18。
籍贯,仙江市。
目前就读于仙江大学数学系。
冰凉的手柄擦过指腹那粒红痣,又挪回证件照,与昨日雨巷能看见他的男生,不是同一张脸。
老者继续说:“谢氏十二代长孙名谢清源,19岁,是仙江大学管理系学生。”
陆嵊微抬左手,托盘里的压手杯瞬间隔空移动到他掌中,杯中汤色橙黄明亮,他尝了一口,味甘醇厚,生津滋味。
下一秒,托盘的那份请函消失了。
“是,属下明白。”老者收起托盘,躬身退出了书房。
老者穿过漫长的回廊,回到了前厅。
前厅,谢沛堂始终没敢坐下,他双眼深陷,流露着焦灼与期待,双手紧紧拄着手杖,瞧见老者,他快速整理了一下仪表,脚下加快走到老者面前,恭敬询问道:“公良先生,陆先生怎么说?”
公良也彬彬有礼微笑,“请函,主人收下了。”
第04章
十日后,连下了几日冻雨,周六清晨忽然飘起了大雪。
意外的干雪,落身上拍拍就掉了,江骛在公交车站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团好纸袋丢进垃圾箱,他才穿过人行道,去小区门卫处登记,进了小区。
谢清源生日会是下午六点,他就取消了请假,继续今天的家教。
快到别墅区,他就听到他被炒鱿鱼了。
补习生是一名初二的男生,在二楼书房抱怨,“妈,我要换老师!老师讲课听不懂!”
女主人很意外,“小江是去年高考第三名,成绩很好呀。”
男生撒着娇,“妈妈,成绩好不代表会讲课哎,还有噢,他长相……他很凶我害怕,没有心思学习了!”
女主人犹豫着,“这……”
江骛拍掉肩头的雪花,等母子俩商量完,上前按响了门铃。
女主人递过来一封现金,面上带着歉意,“你教挺好,就是我们决定送孩子出国了,暂时用不上补习,以后你不用来了。”
江骛礼貌接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