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兽头重千斤,光速砸落在地,直接砸出了好几个深坑。
泛着泥土味的青草四溅,空中似在下一场浓烈寒冷的绿色暴雨,江骛缓缓抬头,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唯有陆嵊的脸清晰无比。
那张尊贵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伤疤,且深浅不一混着不同色的血迹,总是一丝不苟的黑发也有了几分凌乱。
细密的草碎掉进江骛的眼里,他眨了眨眼睫毛,眼底涌上澎湃的湿意,他试着张开嘴,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只能两只手慌张地、紧紧、无比紧地用力攥住陆嵊的衣角。
陆嵊突然笑了,他抬起左手,冷不丁瞥见手指间沾着血,眉峰不悦地揪了两秒,不动声色换了右手,摸了摸江骛被血浇得半湿的头顶,只对他说:“我们回家。”
陆嵊侧面半蹲,揽着江骛靠到他背上,起身便走。
有人在后急破声,“大魔头快来了!帝君您不能走啊!”
陆嵊毫无反应,他背着江骛沉稳前行,漫天的草屑草皮里,周围魔人军团惊惧着四处逃窜,混乱嘈杂,满地刺鼻的血水,整个世界笼罩在暗沉灰色的群魔乱舞里。
唯独陆嵊背江骛走过的地方,魔人军团不约而同避开,草屑草皮也被无形的结界隔绝在外,在江骛的耳畔,世界从未有过的寂静。
他下巴靠在宽阔的肩头,微侧过脸,映入视野的是陆嵊衬衫的衣领,纯黑的衣领以后挺括,江骛无声靠近,嗅了一秒,血腥味争先恐后钻进了鼻间。
视线上移,灰暗交辉的光影里,陆嵊的眼睫又长又密,若非被血黏成几缕,会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眼睫。
那削薄,总很冰冷的嘴角,也沾上了星点的血迹。
江骛赶紧埋头,脸颊在陆嵊的大衣用力蹭了几下,才抬起脸,“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他声音沙得厉害,每说一个字,喉咙都火辣辣的疼。
陆嵊说:“那就别再受伤。”
江骛盯着陆嵊凌厉的下颌线,那句“你在担心我吗”冲到嘴边,转了好几圈,最后江骛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他又把头挪回最初的位置,他太疲倦了,眼皮控制不住往下掉,他望向前方,最后的视野里,是飞来的蓝光长剑,一剑劈开了困住云阶月地的光罩。
随后青年声音很轻地回:“嗯,记住了。”
彼时云阶月地混乱不堪,魔人军团如同来时一样意外地离开了,剩下的工人,老师学生恐惧魔绝,纷纷吓得往外逃。
唯有一人原地未动。
匆忙逃离的人群里,谢清源半边身体被血染透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陆嵊背着江骛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