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的贵纹切割午后的光,屏风遮掩着暗潮翻涌,透过装着夏白瓷的博古格,透露出另一侧八仙桌边太师椅的对峙。
光渡垂着眸,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没有说什么。
出口的话,就像紧闭的笼子开了锁,关着的欲念放了出来,如凶猛野兽得出牢笼。
都没有那么容易再收回去。
见光渡久久沉默,张四心一横,伸出手,就着跪下的姿势,伸手握住了光渡的小腿。
隔着衣服,掌中是温热的骨肉,是另一个人的体温。
而一直沉默的光渡,也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过头,吐了出来。
张四下意识收回了手,随即神色变得无比僵硬。
光渡冷眼看着他的挣扎。
光渡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情绪,是难过。
李元阙闭上了眼。
可是沛泽不是,沛泽长得不好看,声音也不同。
张四逐渐平静下来,心中淌过温暖又酸涩的暗流。
却能死得毫无声息,这是谁动的手?谁能有这种本事,挥着他那把六十斤的斩-马-刀得手?
斩-马-刀法,他平生只传了两个人。
同行的铁鹞子,都知道老大心情非常不好,自从都啰耶营救失败后,老大就郁郁不乐。
而这段话,将张四带入过去的回忆。
光渡自幼便知自己容貌之盛,所到之处,向来都是众人瞩目。
光渡不曾承认,但李元阙看得出来,他受过伤。
“我和李元阙什么都没有,宋珧没有,刚才那个富商,更是无稽之谈……你想的那些,全都没有过。”
为何那么巧,之前见的时候还好好的,偏偏前一夜就受了伤?
光渡均匀的体态,手臂覆盖着漂亮的肌肉,那个二十斤重的金护臂,可以是解释他为何拥有如此身体的原因,也可以是补救他那日看过光渡身体后起疑的完美借口。
光渡眼中的忧伤,几乎让张四的心都颤抖着,他想祈求让光渡不要再说了,可是光渡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让他莫名暴躁。
光渡看着远处的窗户,仿佛在回想那段过去,“我当年逃不掉,即使现在筹谋,也等不到合适的时机,我想过如何从皇帝身边抽身……我需要李元阙帮我,我需要很多人的帮助,我一直在筹备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