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自己最有可能的下场,终究还是改口:“等时局安稳之后,有的是适龄儿郎给你选,挑你喜欢的,一个或几个,不喜欢就一个都不挑,但绝对——不该是现在这样。”
光渡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
“哥哥,你那日在东胜州烧毁的名单,我确实看到了。杀掉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熟悉的人,不难,但如何在空出来的位置上,换上我们需要的人,就需要一番谋划了。”
是以这一日,光渡从工部出来后仍是下午,他如前几日那般走入静室,无人起疑。
“我知道不是时候,你现在暴露的话,就什么都没了,但是在特定的时机,对特定的人,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底牌。”
光渡用过饭后,接下来的安排都平平无奇,与前两天没什么差别——光渡看了会工部的文书,回了几封信,见过了火器厂前来请示的属下,将今天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准备歇息了。
他神色比往常还要冷漠,或许别人看不出,但都啰耶自认远远比别人熟悉光渡,自然看得出一二。
宋雨霖眼神幽幽,那种执拗的神色,让光渡微怔。
光渡看了她片刻,见她始终不开口,只得道:“你宋珧哥前两天还写信给我说,他这次入宋,竟然真的把你大伯二伯的那条线给谈下来了,你若是还这样让我担心,我就把他叫回来,让他来亲自看着你。”
这让他直觉感到不安。
光渡很少会对宋雨霖摆出这样严厉的长兄态度,宋雨霖自幼早慧,从来都是让他省心的,根本没有让他操心的时候。
行走间,光渡更是佝偻着腰,隐去一切端正笔挺的仪态,在黄沙中更是毫不起眼,这一路上没引起任何怀疑。
光渡定定看了她许久。
见人彻底走了出去,光渡才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到自己的卧床边。
看到这张脸,光渡心中便是猛地一跳。
兄妹面容虽有相似,但在这一刻,却泾渭分明的不会让任何人错认,这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
“……宜归故人。”光渡凝目,若有所思,“倒也没错。”
光渡大人如今不同以往,稍微有点颜色,便不愿去触霉头,只需要告知陛下,让陛下定夺便可。
床上不是旁人,而是本该在千里之外、正慢悠悠返回中兴府的那位王爷。
他的妹妹来得同样迅速。
光渡做了足够的准备,不仅换上了普通百姓的深色麻衣,还将深色布半包在脸上。
“白兆丰其实心思很细,也大胆,他想做的事情,他会做得滴水不漏,只是缺个人在后面狠狠推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