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进入盛夏,天气越发炎热,如之前预料的一般,大魏北部地区近一个月来都没有降雨,眼看便要干旱成灾。
东厂与鲍丞外出暗查已传回消息,部分地区粮仓存在瞒报现象,实际储存量远低于上报之数,其中存在不少克扣与贪腐现象,现下部分受灾之地的储量已不足以应对灾情。
皇帝得知后盛怒不已,因此处理了一批欺上瞒下的官员,同时立即下令从周边和南部急调储备粮,送往受灾地区,以免造成民怨。
但,一直不下雨,储粮总有用完的时候,皇帝在朝中大臣的建议下,亦准备亲自赴开宝寺祈雨,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祈雨的一应事宜均在紧张筹备之中,皇帝为表心诚,特决定下罪己诏,向皇天后土请罪,祈求天降甘霖,庇佑大魏子民。
钦天监亦在挑选测算合适的时日,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但问题就出现在,内阁和翰林院代拟的几稿罪己诏呈上去,皇帝均不满意。
不满意便不满意,可难就难在,皇帝也并未说出哪里不满,只打发回去叫人修改,结果修改回来的,他仍旧不满意。
几次三番下来,皇帝不高兴,朝臣们亦诚惶诚恐,均不知如何是好。
这日勤政殿议事结束,内阁李大人留住白惜时,询问了几句赵岳近况之后,得知那孩子已经开始吃饭,也愿意继续习武,心下宽慰不少。
“此子乃故友所剩唯一血脉,我那故友虽昏聩糊涂,没有及时与叛党撇清关系,但老朽仍旧于心不忍,他那独子便劳烦掌印照拂了。”
虽官居一品,却最为谦谨和善,这大概便是李大人能得百官信服,历经三朝而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
德高望重之人,白惜时自然也心生敬服,遂扶住对方,“首辅大人言重了。”
闻言,李大人笑了一下,却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目光投向那边几位垂头丧气的翰林学士,他们一人手里均拿着一册代拟的文书,来的时候信心满满,眼下却是如无头苍蝇般,急得直挠头。
白惜时跟着一起望了过去。
李大人:“在老朽看来,这些翰林学士均是百里挑一,遣词用句绝无什么令人指摘之处,只不过,错在领会不了圣意。”
说罢看向白惜时,“掌印是最了解圣上之人,在掌印看来,这罪己诏应当如何修改?”
白惜时听到这倒是有些惊讶,“首辅大人愿意相信于我?”
“有何不可?”李大人摸了把胡须,眼中泛着点点笑意,“各司其位,各骋所长,掌印这些时日的用心,老朽亦看在眼里。”
自白惜时接任以来,朝臣们原先预料的政令不畅之事确实没有发生。
白惜时:“首辅大人若是愿意相信于我,给我一日时间,咱家姑且试上一试。”
李大人这次倒有些意外,“掌印另有合适人选?”